蓝墨那双毫无反应的眼睛眨了眨。
“你们搞了如此盛大的一出戏，最终不过是要我入局。”
“如今，我已随了你们的愿，按照你们的规则，闯过这些关卡，那说好了，医治我眼睛和身体的方子呢？”
“方子在哪？”
栀子站起身，两只手撑着柱子。
“就在你面前啊！”
“朝霞姐姐的凤鸣就是治疗你的方子。”
蓝墨听得真切……
可他没听懂。
什么叫朝霞就是方子？难不成还要自己吃了她不成？
看他的神情，便知道，蓝墨一定以为栀子姐姐是在捉弄他。
曼陀气得用手用力推了白羽一下。
白羽本就头痛欲裂，被她这样一推，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被硌得生疼。
他一脸错愕的看着无缘无故发脾气的曼陀，自己也气不打一处来。
“好好的，你推我做什么？”
曼陀气得，白了他一眼。
“人家蜀地小王爷因为中毒，想不起来往事，难道你也想不起来吗？”
“你脑子是被驴踢傻了吗？”
白羽一愣，弹跳起身，胡乱的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灰尘。
“你脑子才被驴踢过呢，好端端的，怎么莫名其妙的发起脾气来了？”
曼陀也小心放下楚寒雪，站起身，掐着腰，一脸的气愤。
还不等她说话，沈凌霄已经到了楚寒雪身边，将她小心的揉入自己的怀中。
“或许，她说的不错，我们真的缺失一段记忆。”
“那段记忆里，还有我的父亲。”
沈凌霄声音沉稳，在确认怀中的小姑娘没事后，他转头看向白羽。
“当时，我父亲决意去找母亲，父亲怕我任性，也怕姐姐看管不住我，于是便将我带去了云泽阁。”
“可当我从云泽阁醒来，已经是半个月后，至于我在云泽阁期间发生了什么，细想想，完全不记得，我也从未深究过。”
“当时，我只是以为是父亲怕我行冲动之事，可眼下来看，并非如此。”
“我们两人记忆的缺失与蓝墨有关。”
原本沈凌霄觉得自己的推理正确，却被白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沈凌霄，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自作多情呢？”
“你再好好想想，我俩当时是因为啥记忆错乱的！还不是因为你胡乱配药，为了毒害我，你舍命陪我同归于尽，才导致我俩记忆全无。”
说到这，白羽就生气。
刚刚的凤鸣之声，已经让他恢复了些记忆。
真是越想越气。
就连不苟言笑的曼陀，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下，听着两人的对话，也忍不住捂着嘴笑出声来。
沈凌霄吃了还没有恢复记忆的暗亏，只能默默承受白羽的白眼。
主要是，他这么说，和两个人小时候的幼稚行径完美闭环，让他找不到丝毫可以反驳的余地。
蓝墨缓缓站起身。
他看着沈凌霄和白羽。
“当时，沈凌霄不知轻重，拉着你一起喝下了自制的药物，结果你们双双中毒，倒地不起，是我去找来了沈叔叔，让他带着你们两个找白月前辈解毒。”
“师父？”
“你也在场？”
沈凌霄和白羽双双发出疑问。
蓝墨沉吟片刻，用无极棍撑着身体，站起身。
“我尚在母亲腹中时，母亲因后宫争斗而中了毒，母亲为了生下我而殒命，而我自出生起，就染上了娘胎中带出来的毒。”
“大夫说我活不过十岁，父亲寻遍名医，得知林国的白月神医有一秘法可以缓解我毒素的蔓延。”
“也正是在那时，我去了云泽阁，遇到了你们。”
“那时我的眼睛尚且光明，是你父亲和白月前辈，为了救活我的性命，用内力强将毒素压制在我的眼中。”
“沈兄，或许你父亲的死与我有关……也许，他若是当时不是为了救我，就不会损失那么多的内力，当时也就不会死。”
沈凌霄摆了摆手。
他并不纠结当时父亲的选择，因为换做是他，他也会如此。
“我尊重父亲的选择，也正是父亲觉得你一定要活着，今天，我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
倒是白羽皱紧了眉头。
到底是什么毒，竟然能逼得师父无法用药，只能用内息强压下来。
而蓝墨完全沉浸在沈凌霄带给他的感动之中。
“现在活着有什么用？你身上的毒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扩散。”
曼陀看向蓝墨的眼神中，唯有哀怨和叹息。
蓝墨正是知道如此，才迫切的想要知道活下去的方法，借着刘无名的搭讪，才到了藏花楼。
可他还是不懂，她们说的解药就在面前是什么意思……
“你们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栀子实在不忍朝霞如此折磨自己，于是便说出了解决之法。
“朝霞身上的凤鸣之力，便是压制你身体中毒素的解法。”
“你身上的毒出自南疆的一种梧桐树的树浆，那树浆极其稀有，千年难得，可偏偏被有心之人寻了去，毒害你的母后，这才让那奇毒进入到你的身体里。”
曼陀神色匆忙，着急的说着这些话，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水。
“自从知道了你身体中的毒，师父找到的破解之法便是朝霞姐姐的凤鸣之力。”
“让朝霞姐姐的凤鸣之力，全部送入你的体内，如此，那梧桐之毒自然可以化解。”
沈凌霄眉头皱的越发的紧。
“全部的凤鸣之力……”
也就意味着，以命换命。
蓝墨和朝霞，两个人之中，注定就只能活下来一个。
想到这里，他越发抱紧了怀中的楚寒雪。
“她……是不是会死……”
蓝墨那双无法视物的眼睛越发黯淡，显得落寞，悲伤。
曼陀眼中噙着泪，缓缓点头。
突然又想到，蓝墨看不见，于是轻轻说了一声“是”。
“你那什么狗屁师父？研究了那么多年，最后就找到了个以命换命的蠢法子？难怪你的学术不精！”
白羽气得面红耳赤。
他们医者，最是忌讳这种以命换命的法子。
这不是等于没有救人。
“不许你诋毁师父！”
曼陀直接甩出一枚暗器，就为了吓吓白羽，那暗器贴着白羽的头皮过去，可没想着真的伤他，白羽索性没躲。
“你可知我师父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