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雪身穿北荒的服饰，衣领，袖口处露出毛茸茸边饰，漆黑柔软的长发披散在后背，光洁的额前配上银色小巧的发饰。
干净清透的颜色，异域特色的服饰，尤其是她最近一段时间比较苍白的脸色，将她整个人衬得像是可爱的精灵。
“这是谁家的小姑娘，生得如此好看，也不知婚配了没有？”
“这哪是小姑娘，这分明是修成了人形的精灵。”
“别看了，这小姑娘刚刚和那边的人在一起，那个看着冷冰冰的，对她格外照顾，想必是她的情郎吧。”
“算了，算了，我们是没什么机会了，偷偷看两眼，饱饱眼福就得了。”
听到那些半醉的酒客议论，沈凌霄肃杀之气外放，那些人瞬间感到一股寒流吹来。
虽然不懂武功，但他们依旧能感受到那股令人不适的恐怖力量，于是都默默低下头，悻悻地闭上嘴，不敢再抬头乱看一眼。
楚寒雪从楼梯上小跑下来。
“凌霄哥，好看吗？”
她在沈凌霄面前提起裙摆转了一圈又一圈。
那本是柔和的果香气，强势地冲入沈凌霄的鼻腔中。
沈凌霄一度怀疑这小姑娘是不是刚刚偷偷学了媚术，怎么就能在一颦一笑之间勾走他的魂魄。
“嗯，好看。”
沈凌霄压住她的肩膀，生怕她再转几圈会头晕。
“嗯！我们家小雪长大了！以前不都是让我看好不好看？”
楚瑾辰有些吃味地轻刮一下她的鼻尖。
楚寒雪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她早就知道楚瑾辰知道她和凌霄哥之间的事了，一开始还有些担心，但后来发现他除了有些吃醋以外，也没什么反应。
楚寒雪倒是很乐意哄他。
她摇着楚瑾辰的衣袖，在他耳边耳语。
“王兄，小雪这装扮不算什么，等林姐姐出来，你才知道什么叫惊艳！”
“真的？”
听到这楚瑾辰的眼睛都明亮了几分，哪里还记得吃沈凌霄醋的事情。
楚寒雪调皮地对沈凌霄挑了挑眉，表示一切尽在自己掌控之中。
沈凌霄配合地点头。
随着一只酒杯清脆落地的声音，楚瑾辰抬头看去，瞬间愣在原地。
同是换了装扮，林清梦装扮了如此之久，看来是被人有意安排的。
她所穿戴的服饰很是繁琐庄重，深蓝色的衣裙，绣着繁琐的纹饰。
那头上戴的银饰冠子，镶嵌了各色宝石，看着价值不菲。
她每走动一步，那冠子上的纹饰便发出叮当脆响。
如此一来，气质本就清冷的她，看着更如神明般出尘。
“这是……这是郡主，这是郡主回来了。”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在他人的搀扶下起身，颤抖着手臂，指向林清梦。
“郡主？”
酒楼内的众人纷纷回头，一些年长的人，年轻时有幸一睹郡主容颜，便深深烙在了心里。
那些将林清梦错认为她母亲的人，纷纷跪倒在地，叩拜起来。
“诸位怕是眼拙了，这位姑娘如此年轻，怎么可能是郡主呢。”
祁愉上前，双手托起那第一位跪拜的老者。
林清梦继承了母亲的好皮相，甚至可以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穿着如此庄重的装扮，这些人认错，也算正常。
沈凌霄多看了祁愉一眼。
他说着低调行事，又这般有意为之，心里到底打了怎样的算盘。
“林姐姐，你也太美了。”飞廉连连称赞。
林清梦笑了下，走到一直愣在原地的楚瑾辰面前。
“好看吗？”
“嗯。”
“就是这头冠有些重。”
林清梦伸手摘下头冠，那些刚刚跪拜的人将她的面容看得更加清晰。
那老者暗暗叹息，确实是自己年纪大了，看错了。
这姑娘虽与郡主生得十分相似，但郡主更活泼俏皮，这姑娘看着还是清冷些。
林清梦有意摘下头冠。
她不想被错认成自己的母亲。
她的母亲，一生热爱自由，却一生不得自由。
前半生，为了男人，后半生为了自己。
她这一辈子，实在是太苦了。她得做自己，以林清梦的身份，替她活下去。
“先吃羊吧，要不又凉了。”
沈凌霄割了一块儿最是鲜嫩的位置，放入楚寒雪口中。
这一口很是鲜甜，基本上尝不出膻味，而且外酥里嫩，瘦而不柴，尤其是外皮上似乎刷过了酱料，经过刚刚的复烤，那酱料的香气又渗透进一些，味道更加浓郁。
楚寒雪连连点头，一连吃了好几块儿。
眼看这羊吃得差不多了，楚寒雪竟打起了瞌睡。
“阿雪。”
沈凌霄接住她摇晃的身体，轻声唤了唤。
白羽起身看了一眼，声音压低了些。
“无碍，睡着了。”
沈凌霄小心地将她抱起，回到订好的上房。
看着床铺上，那可爱的睡颜，沈凌霄忍不住伸手轻轻触碰。
可他想到白羽曾说的话，便觉得心如刀绞。
那时，她还重伤未醒，安静躺在床上。
“小公主龙息之力消耗太多，这一次虽性命无碍，但所消耗的精神力，至少折损她十年寿命。”
重伤却迟迟不肯医治的沈凌霄当即吐出一口血来。
楚瑾辰听闻，拳头也生生攥出血来。
几人很有默契地谁也没有同她说起这事，也瞒着林清梦。
她这一路总是将他人的伤痛归结于自己身上，对自身消耗太大。
可就算是不说，他们也清楚感受到了楚寒雪身上的变化。
她嗜睡，很容易疲倦，胃口也下降不少。
白羽替她诊过，说是精神力消耗过多导致的，她所消耗的精神力，大致要三个月才能休养回来。
掖好了被角，沈凌霄小心退了出去。
陆钦原很默契地守护在院外，这也令他安心不少。
“沈楼主打算瞒着她多久？”
祁愉从转角处走来。
“你怎知我们有事瞒着她？”
“沈楼主莫不是忘了，我会读心术，也会预知未来。”
“读心术？”
沈凌霄冷哼一声，有些不屑。
祁愉声音温润，继续道：
“沈楼主想得不错，所谓读心术，不过就是一些小把戏，不过就是我将人的细微动作观察得仔细些，揣摩人的内心更深入些。”
“不过……”
他吊足了沈凌霄的胃口，至少让他抬头看着自己。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小公主也有秘密瞒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