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朱飞扬手中那个棱角分明的黑色小箱子上。
皮质表面泛着低调的光泽,箱角处的金属包边折射出细碎的光芒,箱盖上的密码锁透着几分神秘,仿佛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彼时,厨房内食材早已码放整齐,鲜嫩的鱼虾在冰盘上泛着诱人的水光,青翠欲滴的时蔬带着晨露的清新,只等掌勺人一展厨艺。
连省长自然有能力邀请原江市名厨操刀,但他并未这么做。
因为他深知自己这位至交好友,对爱妻薛小婉亲手烹制的家常菜肴情有独钟。
往昔岁月里,连省长也常踏入院中,与石书记对坐于葡萄架下,品尝着薛小婉精心烹饪的美味,再小酌几杯,谈天说地,其乐融融。
此时,栾雨与连长曦将长发高高的束起,白色围裙上绣着精致的小花,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她们跟在薛小婉身后,厨房里顿时响起清脆的切菜声、欢快的水流声,氤氲的烟火气逐渐升腾。
就在这时,朱飞扬拎起那个神秘的黑箱,步伐沉稳地走向栾雨。
语气温和道:“栾主任,麻烦把这个收下。”
说着打开箱盖,12 瓶小巧精致的白酒整齐排列其中。
“这是特意托人寻来的好酒,每瓶半斤,市面上难觅踪迹,待会上桌,让大家一同品鉴。”
这些酒实则来自朱飞扬的神秘空间,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佳酿——青花醉。
紫色小坛造型古朴典雅,瓶身上暗纹雕刻着繁复的云纹图案,红色标签边角微微卷起,仿佛承载着悠悠岁月。
拧开瓶盖的瞬间,浓郁醇厚的酒香四溢,馥郁芬芳扑鼻而来,酒液入口绵柔清甜,55度的酒精度数,却丝毫不觉辛辣呛喉,咽下后回甘悠长,令人回味无穷。
栾雨郑重接过,点头应下:“朱书记放心。”
一旁的南门轻羽自朱飞扬出现,目光便紧紧锁在他身上,将他与几位女性的互动尽收眼底。
待朱飞扬落座,她神色认真地开口:“姐夫,我姐去执行任务了,你知道吗?”
朱飞扬无奈一笑:“知道她去执行任务,可具体去哪儿,我也不清楚。
这工作神出鬼没的,我一直劝她换个安稳些的,她虽说换了国内的任务,可还是天南地北地跑,我都半个月没见着人了。”
南门清雨语气坚定:“姐夫,家里商量好了,等姐这次任务结束,就让她留在京华市,或者跟你在一起。”
朱飞扬听闻,眼中瞬间亮起惊喜的光芒,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真的?”
南门轻羽抿嘴笑道:“姐夫,我还能骗你不成?”
朱飞扬难掩心中喜悦,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只觉满心的期待与幸福都要溢出来了。
石书记端着青瓷茶盏,指尖摩挲着杯壁上的缠枝莲纹,望着连吉家这座青砖灰瓦的四合院出神。
茶盏中碧色茶汤氤氲着袅袅热气,在他镜片上凝成一层薄薄的水雾。
这座小院巧妙地将农家气息与雅趣融合,爬满紫藤的竹篱笆旁。
成畦的青菜、番茄在阳光下舒展着嫩叶,豆角藤蔓顺着木架蜿蜒攀爬,顶端还缀着几串淡紫色的花苞,时不时有蜜蜂嗡鸣着穿梭其中。
院子中央,一棵粗壮的葡萄树撑起浓荫华盖,深紫色的葡萄串隐在层层叠叠的叶片间若隐若现,地面铺就的青石板被岁月磨得温润光滑。
靠墙处支着一座红砖砌成的灶台,铁锅与蒸笼摆放得整整齐齐,灶台上的调料罐擦得锃亮,连烟道都被细心地刷上了白漆。
不远处的茶桌由整块青石雕琢而成,配着四张鼓形石凳,石缝间还生长着几株嫩绿的苔藓,更添几分野趣。
穿过垂着竹帘的过廊,可见宽敞的客厅里摆放着原木色的博古架,架上错落有致地陈列着几件粗陶器皿和泛黄的线装书。
与之相邻的餐厅里,一张直径两米的枣木圆桌占据中央,十二把雕花靠背椅围绕四周,桌面还铺着蓝白相间的粗布桌布。
透过敞开的雕花木门,能清晰望见厨房里的景象:“薛小婉手持锅铲翻动着铁锅中的菜肴,油花在炽热的灶火中欢快跳跃;栾雨与连长曦一人切菜一人摆盘,三人身着碎花围裙,动作娴熟流畅,宛如一幅温馨的生活画卷。”
石书记收回目光,恰听见连省长重重地叹了口气:\"老伙计,现在反腐形势十分严峻啊。\"
这位共事多年的老搭档向来以雷厉风行着称,当年查办贪腐案件时,那股子\"苍蝇老虎一起打\"的狠劲,至今仍让不少人闻风丧胆。
然而此刻,连省长眉头紧锁。
手中的茶杯轻轻叩击着石桌:\"如今体制盘根错节,利益纠葛千丝万缕,处理起来远比从前棘手。\"
石书记缓缓点头,茶杯中的茶叶沉沉浮浮:\"你说得太对了。
这些年,我们换了一批又一批干部,可问题总是层出不穷。\"
他望向院子里正与南门轻羽交谈的朱飞扬,年轻人挺拔的身姿在阳光下勾勒出坚毅的轮廓。
“好在飞扬他们这批年轻人上来了,看他们身上那股子冲劲和干劲,说不定真能打开新局面。”
两人相视一笑,目光中既有对过往艰辛的感慨,又饱含着对未来的期许,茶盏相碰的清脆声响,在静谧的小院中久久回荡。
暮色为葡萄架镀上一层琥珀色,石天书记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粗陶茶盏的裂纹,老省长连吉正往炉中添炭,火星子在青灰里明灭不定。
老市委书记栾天成摘下老花镜擦拭,镜片后的目光越过袅袅茶烟,落在对面令天彪紧攥着茶杯的手上——那双手上还留着当年下乡扶贫时被荆棘划破的疤痕。
\"您看这原江的水。\"
令天彪突然将茶盏重重搁在石桌上,溅起的茶水在暮色里划出银线,\"当年咱们在江边栽的白杨树,现在全换成了排污管。\"
他仰头望着架上蔫头耷脑的葡萄藤,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苦涩,\"整个江北省的Gdp从前十跌到二十开外,有些地方财政连教师工资都发不出。\"
连吉往茶碗里续水的动作顿了顿,青瓷壶嘴腾起的热气模糊了他眼角的皱纹:\"记得咱们刚上任那会儿,在江边立的'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牌子,比人还高。\"
他苦笑一声,炉中炭火突然爆开,惊飞了廊下栖息的麻雀,\"谁能想到后来......\"
栾天成轻轻的叩击石桌的指节停住了,风穿过葡萄架的沙沙声里,依稀还能听见年轻时他们在省委大院激昂讨论的回响。
石天书记望着天边最后一抹残阳,忽然想起某次暴雨夜,他们蹚着齐膝深的积水转移群众,令天彪背着老人在前面跑,溅起的水花在路灯下闪着碎钻般的光。
如今那些光芒,都淹没在Gdp报表的数字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