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问的喻方心头一颤。
他咬牙：“可以。”
沈叹转身，面具下的眼睛和喻方对上。
一个满是思虑。
一个满眼淡漠。
对上这双浅色的眼睛，喻方不由的回忆起和这人初见的那日。
那日他正和长老们因为一事起了争执的时候，
双方都一直僵持不下。
可是这人却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还不等他们动手，就听到沈叹一字一句，不紧不慢地看破了他们的计划。
“你是何人？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沈叹轻笑一声。
“做笔交易怎么样？我需要你们兽阁的一件东西，同时我也会给你们你们会用到的物品。”
他们起初并没有同意，先不说对沈叹这人一点都不了解，光是她居然对他们设下的局如此掌握就已经够让人忌惮了。
可沈叹拿出的那物着实让人心动。
一条真龙的断尾。
兽阁这些年耗费了大量精力就是为了寻得真龙的踪迹。
传闻中真龙早已经陨落多年，可是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并非如此。
毕竟曾经是能够超脱于天地之外的种族，怎么会说陨落就陨落呢？
这其中隐藏的真相，恐怕无人能知。
当属天机。
兽阁不知道前多少阁主曾有幸窥视过一眼。
仅仅这一眼，便让那老祖修为尽散，三日内气息逐渐消失。
弥留之际，老祖留给后辈一句话。
数年之后，真龙乱世。
短短八字，却引起轰然大波。
随着时间的消逝，迟迟没有找到真龙的踪迹，这几个字也逐渐被人当做谣言，所信者越来越少。
只有兽阁坚持了不知道多少年。
他们的老祖不会骗人。
作为后辈，同他人一样把老祖的话当做虚妄也太过于不孝。
可惜苦苦寻找多年一直没有结果，这也被历代兽阁阁主视为一直一种使命。
沈叹拿出的东西着实让人心动。
但沈叹要的东西对于他们兽阁也十分重要。
驯兽玉骨。
这东西兽阁之前有很多，遇上难以驯服的灵兽，用一根或者多跟玉骨总能将其驯服。
可因为老祖的意外，这玉骨的做法也失传了。
他们这些年一直不敢随意使用。
可终究还是会有用完的一天。
沈叹提出索要的那一块玉骨已经是最后一块了。
长老们一开始是打算先将沈叹手中的东西骗过来，在暗地里对沈叹下黑手。
可派出去的人都有去无回，没有任何回信了。
沈叹此人，深不可测。
沈叹重新落座，她将喻方为她倒的流水撒在地上，溅起的酒液打湿了喻方的裤脚，可离得更近的沈叹却一丝都没有沾上。
她又重新给自己到了一杯酒，举至嘴边，却并没有饮下。
红唇轻启：“阁主现在就将东西交给我吧，免得你我都夜长梦多。”
夜长梦多……
喻方想到他们派出去有去无回的那些人，心中一沉。
沈叹盯着他的动作，一边将杯中的酒饮尽。
她垂下眸子盯着被放在桌子上的物件，手指微微动了动。
沈叹并没有伸手去拿，反而是问喻方：“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喻方呼出一口气，不知道为何刚才沈叹的眼神让他的心跳加速。
就好像被什么猛兽盯上一般。
他努力放稳自己的声线。
“我们将那条断尾移接在了乌拉蛇之上，但不知道为何非但没有发挥更强的作用，反而是乌拉蛇一日比一日萎靡不振，这样下去等到第二轮竞选的时候他定然不会被乌拉蛇所吸引，我们的计划就也无法达到。”
沈叹的脸色有几分古怪，但被面具所遮挡，喻方并没有看见。
她问道：“乌拉蛇？”
喻方到没想到沈叹的关注点会在这里，他若无其事地点点头继续说道：“不知道沈少是如何拿到这条断尾的，但想必以沈少的能力定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沈叹：“只是如此？”
“嗯。”
沈叹嘴里意味不明地说：“我只知道你们准备了一只灵兽作为诱捕媒介，没想到竟是这样。”
喻方的脸上有些挂不住，这并不是什么多光彩的事，如果没有沈叹提供的断尾，他们多半还需要担心柏晟不肯上钩，可得到了沈叹送来的断尾，他们的把握大大增加了。
即使不是真龙，那条尾巴也足够吸引人了。
利用完乌拉蛇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后，他们还能将断尾再次切割下来为他们所用。
但这一切都不是可以到台面上讲的。
他只是含糊了几句想将沈叹糊弄过去。
好在沈叹并没有再问下去。
她伸手拿过桌子上的玉骨，手指在上面摩挲了几下，抬头看着喻方，似笑非笑：“那就去见见那乌拉蛇吧。”
喻方被她的眼神看的再度一愣，不知道为何，这次不同于之前的寒意。
他透过这双眼神，仿佛看到了沈叹看穿一切的模样。
喻方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只是眼花了。
沈叹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只是紧紧一场对话就将他们计划了多年的谋划全部看穿。
应当是自己看错了。
他朝沈叹做了个手势。
“沈少，这边请。”
沈叹再度慢慢地站起身来，可喻方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跟之前那次对比起来，这个时候的沈叹似乎有一种宝剑即将挥出的锋芒感。
蓄势待发。
可下一秒又没有了，似乎是错觉。
喻方皱了皱眉，难道是为前几日兽阁大选推迟所做的准备太过于劳累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样，他只希望接下来能一切顺利。
若成功了，他们兽阁定会在修真界拥有一席举足轻重的地位，说不定还能跻身上界。
可若是失败了……
喻方想到这里不愿在想，他们承担不起失败的后果，柏晟再怎么说也只不过是一个半大的少年。
就算是气运加身。
在他们谋划了多年的计划下，也不一定就能讨到好。
况且，他们还有最后一张底牌。
沈叹见喻方在身后磨磨蹭蹭，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阁主可是后悔了？”
“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东西到了我手上我可不会再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