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舜微微颔首，神情变得专注。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气血开始奔涌轰鸣。
下一刻，细密而坚硬的暗金色龙鳞瞬间覆盖了他的体表，一股蛮荒龙威弥漫开来。
与此同时，一股深邃、暴戾的魔气也自他体内升腾，与龙威交织，形成一种既神圣又邪异的强大气场。
“嘶——！”九长老忍不住再次倒吸凉气。
“这小子……竟然同时兼修了两门顶尖炼体功法？！这化龙之法，蕴含纯正龙威，莫非是传承自当年那位黑龙妖尊？另一门魔气森然的……竟看不出跟脚！”
黑龙妖尊的遗骸存于天剑宗，在灵州高层并非秘密，因此李舜一施展《龙形九变》，便被她们认了出来。
但《炼天魔神诀》的魔神化，其气息古老而诡异，远超她们的认知。
“正好，来试试《炼天魔神诀》魔神化的威力！”李舜心中低喝。
只见他体表的暗金色龙鳞迅速变得漆黑如墨，闪烁着金属般的冷硬光泽，额头上的龙角变得更加粗壮、尖锐，扭曲着向上延伸，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锋芒。
此刻的他，仿佛一头自深渊魔土中诞生的魔化狂龙，鳞甲在光线映照下折射出暗金色的幽光，攻击性十足！
李舜将积攒多日的磅礴龙气尽数凝聚于右拳，在龙化与魔神化的双重极致加持下，他猛地爆喝一声，一拳轰出！
“轰——！！！”
拳锋与金刚铁石碰撞的刹那，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宛如九天惊雷炸裂！
狂暴的拳风形成肉眼可见的冲击波，直冲云霄，竟将高天之上最近的一朵白云硬生生震散吹碎！
全场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长老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李舜，又看了看那块金刚铁石上那个明显比周围凹痕都更深几分的拳印。
这一拳蕴含的纯粹肉身力量，恐怕足以将一名炼虚境巅峰的强者连肉身带元婴都轰成渣滓！
“这也不行啊，”李舜却似乎不太满意，收回拳头嘀咕了一句。
“才只有人家二长老拳印一半的深度。”
二长老听到他的嘀咕，面色无比复杂，甚至有点郁闷。
要知道，李舜满打满算修炼还不到两年啊！
肉身力量竟已恐怖如斯！
这让她这苦修千年的体修情何以堪？
二长老尚且如此，更别提其他长老。
“……过关了。”二长老长长叹了口气，终于切身体会到了前面几位长老被打击时的心情。
“好了，接下来就轮到大长老了吧。”李舜目光转向最后一位，也是气息最为渊深莫测的大长老。
大长老从震惊中缓缓回过神，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她并未出题，而是直接拿出一枚古朴的玉简，递给了李舜。
“额，什么意思？”李舜接过玉简，一脸懵逼。
“不是还有最后一关考验吗？”
他还在好奇这压轴的一关会是什么，怎么直接给上奖励了？
“这是你通过前面八道考验的奖励。”大长老微笑着解释道。
“而我这一道考验，是最难的，也是最需要时间沉淀的，并非你现阶段所能触及。待你修为至大乘境，另外半部功法，我自会亲手交予你。”
“啥？什么东西我就现阶段触及不了了？”李舜略感失落。
“也就是说，这玉简里只有半部功法？我还要等到大乘境？”
他感觉这奖励打了折扣。
“最后一关，考验的是对天地法则的感悟。”月神直接揭晓了答案。
“你需要悟出至少一种法则之力，方能通过大长老的考验。”
“我去！”李舜当场吐槽起来。
“你们月氏一族的考验也太过分了吧！先是资质、天赋、悟性、根基，然后又是炼丹、炼器、神魂、肉身，现在最后一关居然直接跳到法则了？！要求这么全能的人，纵观古今，翻遍整个灵州历史也找不出一个来吧！”
“呵呵，确实如此。”大长老笑着点头，“所以自古至今，从未有人能完全通过月氏一族的九重考验。哪怕是当年一统灵州的轩辕帝，也仅仅通过了六关。事实上，你已经超越他了。”
李舜摸了摸下巴，眼睛一转，好奇地问道：“冒昧问一下，要是九关全部通过……会有什么奖励？不会就只是给全本神道心法这么简单吧？”
若换做别人说这话，众长老恐怕早就出声呵斥了——神道心法还叫“简单”？那可是无上传承！
但一想到李舜是用《大自在极意观神法》这种远超她们认知的恐怖传承换来考核机会的，她们就把话咽了回去。
否则，谁有耐心考核一个筑基期的小子？
月神的目光落在李舜身上，眼中仿佛有月华流转，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与期待：“若你能通过全部九关，你将会获得……月氏一族的全力辅佐与追随。对旁人而言，或许难如登天，但对你而言，似乎……只剩下时间问题。”
九位长老默然，不得不承认。
这个逆天的小子只要不中途夭折，未来必定是只手遮天、屹立于灵州之巅的恐怖存在。
“到时候，”大长老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又藏着几分认真。
“你哪怕想让我给你端茶递水，也不是不行哦~”
李舜闻言，眼睛猛地一亮：“还有这种好事？不早说，那我还藏个鸡毛！”
他忽然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好吧，不用等到时候了，就现在吧。”
“？？？”众人一愣，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下一秒，李舜身影微微一晃，仿佛融入了周遭空间。
紧接着，他的身影在殿内各个角落极速闪烁、穿梭，速度快到仿佛同时存在十几个残影！
周围的空间泛起细微的涟漪，一股玄奥无比的法则波动弥漫开来——正是空间法则！
而且看其熟练程度，绝非初窥门径，分明是早已掌握并运用了一段时间！
“怎么样，算过关了吗？”李舜停下身形，笑嘻嘻地朝大长老伸出手。
“剩下那半卷，现在可以给我了吧？”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十位女子（月神与九位长老）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李舜身上。
那眼神……仿佛饿狼看到了绝世珍宝，又像是发现了什么亘古未有的稀世奇珍！
月神绝美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失态，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都带上了一丝急促：
“先把他抓起来！别放他跑了！”
十道强大无匹的气机瞬间锁定了李舜，十双美眸中闪烁着极度兴奋、震惊、以及一种“绝不能放走”的灼热光芒！
“喂喂喂！你们要干嘛？！说好的端茶递水呢？雅蔑蝶~！”
李舜看着缓缓逼近、眼神“不善”的月神和九位长老，终于感觉有点玩脱了。
......
“功法我不要了行不行？放我走吧大佬们！”李舜欲哭无泪地吐槽道，这架势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事。
“别紧张，小家伙。”大长老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等验明了‘正身’，我们自然放你走。到时候，别说功法，就是想让我给你当护卫，都没问题哦~”
“验……验什么？”李舜一脸懵逼，心里泛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不会是要验……那方面吧？”他看着周围一圈至少是渡劫期起步的女大佬，冷汗都下来了，这谁顶得住啊！
“当然是验一验，你到底是不是什么隐藏了修为、或者夺舍重生的老怪物转世啊！”四长老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否则你怎么解释身上这么多逆天的玩意？你觉得一个正常修行不到两年的修士，能做到你这种地步吗？”
李舜闻言一愣，仔细想了想：“额……好像确实是有点道理。不过，在化神境就领悟出法则的人，历史上也不应该只有我一个吧？直接断定是老怪物转世，是不是太夸张了？”
“非也。”六长老摇头解释道，“我们的九重考验，其难度是根据受考验者的实际修炼年限和当前修为来动态调整的。若你是以大乘期甚至渡劫期的修为前来接受考验，难度会远超现在。我们看重的是‘潜力’，而非单纯的‘实力’。”
“懂了，你们主要看的还是潜力上限对吧。”李舜恍然。
“废话少说，站好！”几位长老不再给他拖延时间的机会，直接把他拎到那面巨大的古镜正前方，让他站定。
李舜挣扎了几下，发现这捆仙索结实得离谱，根本挣脱不开，只好认命地乖乖站好，心里七上八下。
“此镜名为‘过往镜’，乃我月氏一族传承神器。”月神空灵的声音在一旁淡淡解释道，“可映照生灵前世过往之痕迹。”
“我靠？这么牛逼？！”李舜瞪大了眼睛，他还是头一回听说这种能直接看穿前世的神器，心中充满了惊奇，完全还没意识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惨剧”。
只见月神纤手结印，一道纯净的月华之力打入过往镜中。嗡——！古镜镜面上的朦胧水光骤然荡漾起来，一股神秘、浩瀚、仿佛能追溯时光本源的力量笼罩在李舜身上。
这时，镜面开始如同电影荧幕般，浮现出清晰的动态画面——
那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高楼大厦林立，车水马龙，飞机掠过天空……完全没有灵气的痕迹，却充满了另一种名为“科技”的繁荣。
“嗯？这是什么地方？感觉不像是有修真文明存在的世界。”五长老看着镜中那些钢铁丛林和奇特的交通工具，好奇地瞪大了眼睛。
“别说话，接着看。”四长老示意她安静，目光紧紧盯着镜面。
过往镜映照出的，似乎都是李舜生命中比较重要的节点：出生时的啼哭、蹒跚学步、背着小书包上学、戴着学士帽毕业、挤在格子间里埋头工作……
看到这些，李舜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怀念的微笑，那是他回不去的青葱岁月。
然而，当镜面画面切换到一个熟悉的、略显凌乱的出租屋时，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只见镜中的“自己”正坐在电脑前，而电脑屏幕上……正播放着某些来自樱花国的、节奏感极强、动作幅度颇大的“二人格斗电影”！
“呸！”
“真不要脸！”
“竟、竟然看这种腌臜东西！”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女长老们面红耳赤的啐骂声和尴尬的干咳声。虽然她们活了上千年，但这种直白又私密的“学习资料”以这种方式公开处刑，还是让她们老脸一红。
“别放了！别放了！求求了！我认罪了！人是我杀的！火是我放的！街口的老奶奶是我扶……啊不是，是我骑过去的！都是我干的！快关掉啊！！！”
李舜瞬间社会性死亡，拼了命地挣扎扭动，试图挣脱捆仙索去挡住那面该死的镜子，声音凄厉得如同杀猪。然而捆仙索纹丝不动，他的呐喊只能让场面更加尴尬。
最终，镜面画面定格在了李舜当‘机长’起飞坠落后的场景，……
场面一度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饶是这群见多识广、活了上千年的女长老们，看着这如此清晰又如此离谱的“死法”，也是面面相觑，半晌无语。
这种死法……确实挺别致的。
而此时的李舜，早已停止了挣扎，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双目无神地望着祭坛穹顶，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梦想和色彩。
他已经“死”了......社会性死亡。
“他……怎么了？”八长老小心翼翼地问道。
七长老蹲下身，伸出纤指戳了戳李舜僵硬的脸庞，感受了一下他那生无可恋的气息，然后抬起头，一脸严肃认真地宣布：
“禀族长，诸位姐妹——他，尴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