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莘莘只是慢了花如月一步出来,就听到外面一阵嘈杂,还有人在高呼孟池的名字,她赶紧上前扒开围在一起的人群去查看孟池的情况,这孩子仰躺在地上嘴角流血,左腿小腿反折着还沁出一摊鲜血,可见不止左腿骨折,还受了不轻的内伤。
姜莘莘赶紧掏出一枚保心丹服下,先保住心脉再说,又招呼人小心地将孟池抱起来放在马车上,准备先带回去再说。
花如月站在一旁似乎是受到了惊吓,管家过去请她上车的时候,她都没反应过来。
姜莘莘从车窗探出头招呼了一声:“阿月,快点上车!”
刚才发生的一切管家看了全程,明白花如月这是对孟池那孩子心怀愧疚了,扶着她上车的时候忍不住安慰道:“夫人莫要愧疚,也不是您让快马在闹市纵横……”
花如月看着临出门的时候还笑眯眯扶着她上马车的孟池,不过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满身血污人事不省,眼看就要一命呜呼,哪怕先前散出去不少救命的丹药,哪怕先前杨婶为了她的小孙女一心求到她头上,她也因为并未亲眼看到那孩子重病的模样没有太多感慨。
可孟池不同,她亲眼看到活蹦乱跳的孟池为了救她,转瞬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花如月拉着姜莘莘的手问:“元莘,你有办法救下他吗?”
姜莘莘查探孟池伤情的手被花如月握住,心里虽然有些嫌弃她看不清楚形势,可也对此表示理解,将自己的手抽出来继续检查,抽空答道:“有救!”
姜莘莘可没半句虚言,孟池这孩子一身伤势虽然十分严重,可也要看如今是谁出手诊治。
姜莘莘曾经作为高浠的时候就是着名的骨科专家,且很长一段时间几乎是骨科唯一拿得出手的专家,后面还通过了增选。
眼下孟池最危险的是内脏出血和脑震荡,左腿小腿骨折倒是小毛病了,这样的伤势也就放在姜莘莘眼里不算十分严重,就连花如月都做好了动用法力救活孟池的准备。
花如月的心思很好懂,姜莘莘却不能看着花如月在这样人命关天的事情上动用法力,更何况她原本就反对花如月跟白九思号称肉身下凡,实际上不管是法力还是记忆都完好无损的行为,这样还能叫渡劫?
下了车,姜莘莘让花如月家的管家抬一张门板来将孟池小心抬回去,转头让花如月去自己家拿趁手的工具:“你去我家找春华拿我常用的工具,你只说我要救人,春华就知道该拿什么了!”
花如月毫不犹豫地拔腿往隔壁跑去,管家刚刚让人将孟池安顿下来,后脚花如月就带着提着一个泛着冷光的银白色金属箱子的春华走了进来。
孟池的爹也没想到自家儿子早上还在高兴能为夫人做事,结果转眼就一身是血地躺下了,一边叫着孩子的名字,一边哭泣不止,却又不敢上前。
虽然人多了对孩子伤口不好,但架不住姜莘莘能使用法力啊,所以干脆默许了官家领着两个丫鬟留下帮忙,还有孟池的爹也留下了,好歹他还能呼叫孩子的名字,让孟池保持意识清醒。
姜莘莘直接点了花如月家的管家:“你去让人烧热水来,越多越好!”
管家连连点头,赶紧出去吩咐人做事去了。
花如月眼巴巴等着姜莘莘的吩咐,孟池为了救她变成这样,她十分希望能为孟池做些事情。
而姜莘莘却没理会花如月,只是一边在春华的帮助下用攀搏将广袖系起来方便行动,一边抽空解释道:“我已经给孟池服用了一颗保心丹,帮助他护住心脉,留存生机,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肺腑的内伤和小腿的骨肉伤。”
孟池的爹一听这话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他顺势朝着姜莘莘不停磕头请求:“还请居士救我孩儿一命!”
“请居士大发慈悲救我孩儿一命啊!”
见孟池的爹并没有上来抱大腿的意思,姜莘莘也乐意指点一句让他放松些,“你去床头不挡路的地方站好,只管喊这孩子的名字,让他意识清醒些,这样活下来的几率更大。”
这人是真爱孩子,直接膝行过去,趴在床头不挡路的地方一声又一声地喊着孩子的名字,一边念叨着父子俩相依为命这些年的生活,孟池果真逐渐有了反应。
姜莘莘将孟池的衣裤全部剪开,尤其是左边小腿,尖利的骨刺将皮肉刺开了一道口子,也亏得姜莘莘及时用金针封穴止血,不然就凭这伤口,孟池今儿就过不去这一关了。
姜莘莘的金属箱子里一应工具齐全,排列也十分整齐规矩,管家只看一眼就知道厉害,尤其看姜莘莘捏着孟池的左腿摆弄几下就将伤势复原,就更加佩服姜莘莘的本事了。
用烧开过后冷却的水冲洗了伤口过后,姜莘莘这才净手替孟池缝合伤口,小腿这一处开放性的骨折也不是非常严重,虽然伤到了动脉,却避开了主要神经,她只需要吻合动脉跟肌肉,缝合伤口就行。
缝合伤口姜莘莘用的是消毒过的蚕丝,只是外人看起来此举太过匪夷所思,倒是花如月十分理解,看到孟池当真有救过后,理智也顺势回笼,能帮姜莘莘解释两句了:“有些伤口太深或者太长就容易崩开,若是将皮肉层层缝合,就能保证伤口快速愈合。”
按理来说应该打个石膏,可姜莘莘懒的搞,更何况孟池腿上伤口太深,稍有挤压可就不容易愈合了,干脆就给免了这一条。
看着孟池的腿上包扎得清清爽爽,花如月对姜莘莘的本事越发有信心了。
不过,这脏腑的内伤倒是好治,大脑水肿也好治,就是脑震荡没那么容易搞定,内伤和水肿无非就是止血消炎,脑震荡那是大脑移位,用法力当然好治,可若不用法力只用凡间所产的药材,哪怕是灵药也没那么容易找到对症的。
对此姜莘莘只能勉强交代:“这孩子身上伤处太多,眼下也不好让他多睡,他若尽快醒来才是好消息,过后必定浑身疼痛难忍,可他头上和左腿还有肺腑的伤势都不好动弹,止痛的药丸也不能总吃,不然不好判断恢复形势。”
“对了,这些天这孩子不能沾染荤腥,只能暂时吃米粥一样的流食,三日过后才能在粥里加些瘦肉末补充体力。”
养护这样一个伤患需要注意的地方可不少,姜莘莘一条一条地交代,花如月一条一条地仔细记下,准备在孟池受不住的疼痛的时候,就动用法力帮他快速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