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不可能现在就告诉魏婴,但魏婴不是傻子,相反,他十分聪明,很容易就猜到弥合阴铁所需要的材料更有可能出自夷陵乱葬岗,果然他说出那几个字的时候,江澄就忍不住了开口制止他道:“阴铁的事情虽然着急却也不用这么着急,等射日之征的事情彻底了结,我们一起去。”
魏婴小小的翻了个白眼儿,不满地嚷嚷:“阿澄你怎么回事!”
“我在你心里,何时成了那样不讲理的样子了?”
“我是那等看不清形势的人吗!”
江澄赶紧哄人,“哎呀,我的错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小看了我们魏公子的心性,担心你被怨气影响了。”
魏婴虽然宣称闭关,实际上对外面的消息依旧灵通,既然江澄过来了,他少不得要跟江澄聊聊外面的形势,重点当然在恬不知耻的金光善身上。
“那位金宗主可真是不讲究,仗着金氏势大,已经暗中拉拢了不少小世家,准备将自己推上仙督之位呢。”
江澄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金光善有什么资格做仙督?难不成靠他比咱们高了一辈的辈分?”
这嘲讽实在到位,魏婴都忍俊不禁地竖起一根大拇指,“或许人家金宗主就是这么想的呢。”
完了想起江厌离的婚事,魏婴忍不住有些黑了脸跟江澄吐槽道:“阿澄你是不知道啊,金夫人最近又重提阿姐跟那花孔雀的婚约了!”
江澄大吃一惊,差点儿没跳起来,“他金氏还真有脸再提!”
魏婴也一脸讽刺地说道:“还不是看孟瑶出息了,那位金夫人又看金光善坚持不断跟孟瑶接触,想要让孟瑶认祖归宗,人家着急了呗。”
“能娶了我们云梦江氏的大小姐,那不管孟瑶会不会认祖归宗,都不会影响金子轩接管金氏了。”
江澄也扯着嘴角冷哼一声,“金夫人倒也敢想。”
“我一直都不喜欢她,就是因为当初她竟然越过阿爹,直接找上了阿娘,对着阿娘好一通吹捧,轻易就将阿姐许了出去,这样的做派,反正我是看不上的。”
“而且她养的金子轩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瑕疵,可过分骄傲的性子着实让人讨厌,尤其这些年看阿姐勤奋修炼,她总是只逮着‘贞静、温柔、会管家’来夸,虽然没有直接说阿姐沉迷修炼不好,但其中的意味还没有传达到位吗?”
魏婴是个实打实的直男,这会儿听江澄点出来了,才恍然大悟:“难怪这些年金夫人夸赞阿姐我总是觉得不对劲,却又一直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呢,人家是这么个意思啊!”
“可真是长见识了!”
江澄不想那么早躺回去睡觉,也不方便去打扰江厌离和孟瑶做事,这会儿只能逮着不太忙的魏婴多闲聊一会了,“我预计还要六天六夜的功夫才会醒来,期间你跟阿姐多准备一点儿好吃的啊,不能出门已经让人十分憋屈了,要是再亏待了嘴巴,那我宁愿早点儿站出来。”
魏婴偷笑着应下,“行行行,每天都有莲藕排骨汤行不行?”
“鲜花饼也给你备上,鲈鱼、刀鱼、小银鱼,必定每天不缺,最重要的六虾面,这种季节怎么会少了你的六虾面呢?”
云梦多水,除了盛产莲藕跟河鲜,其实还盛产珍珠,尤其江澄将人工养殖珍珠的办法发展成了一项连贯的产业,所以云梦江氏不缺钱,甚至因为珍珠生意,将云梦势力范围内的大小世家都串联了起来。
而魏婴作为被江枫眠看重的另外三个孩子之一,当然也少不得要帮着忙前忙后,所以他虽然意气风发,却也少了几分不合时宜的天真。
兄弟俩聊了一个上午,双方紧张的心情都有些放松了,于是等江澄回到自己住处的一路上,有人罕见地看到了“蓝二公子”脸上似有若无的的笑容,于是“蓝二公子会笑”的消息瞬间就传遍了江氏大营,而且还往蓝氏和聂氏大营渲染。
而回到房间对此一无所知的江澄,看到的就是一个满头大汗正在做噩梦的蓝湛。
噩梦中的蓝湛似乎失去了什么,口中不断喊着“不要”、“别走”之类的话,江澄对于这种做噩梦的人可没什么好办法,但也知道赶紧唤醒对方才是最好的选择,所以他直接施法在蓝湛眉心紫府一点,“蓝湛,醒来!”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听到熟悉的声音,蓝湛几乎是立刻睁开了眼睛。
眼前二指一并的手正是他在梦中用尽全力也想握住的手,所以他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紧紧握在手中,一脸后怕却依旧不想再次闭上眼睛,生怕江澄如同梦中一样消失在自己眼前。
而江澄的心情则越发沉重了。
首先对蓝湛,他当然是没有什么负面的看法的,哪怕嘴上多次吐槽对方太过较真,甚至到了严苛的地步,心里其实挺佩服这样始终如一之人。
所以对于蓝湛的思慕,他是一点都不会觉得这是麻烦,哪怕他嘴上说着麻烦,心里也想过麻烦,但实际上还真只觉得尴尬跟不自在而已。
其次,他十分了解自己再次回到这个世界的原因,也没想过毁了蓝湛这样一个好苗子,哪怕他因此迁怒不少。
收回手,江澄将蓝湛扶起来靠在床头坐着,倒也做不出过河拆桥的事情来,“蓝湛,你……”
蓝湛像是知道江澄要说什么,直接打断他后面的话,“阿澄,我只是想让你看到我。”
将避尘还给蓝湛,江澄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好坐到一边取出自己惯用的九霄环佩,为蓝湛弹奏一曲清心音,后面几天他每天都跟蓝湛交换身份,照常出去做事,一直到自己应该醒来的时候。
金氏在瓜分温氏的财富、势力的时候,明面上并没有占到多少便宜,所以金光善的脸色一直十分难看,可江氏众人心知肚明,这老小子占到的便宜几乎是蓝氏和聂氏加起来的总和了,却还要在这儿演戏,当真是贪得无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