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永孝深深地看了罗继一眼，没有说话。
倪家老三冷冷一笑。
陈永仁则是神色惊疑不定。
宋子杰想到了情报来源，马上明白了卧底的处境。
难怪文哥让我跟过来！
他有些庆幸，要是来的再晚一点，那就得给卧底收尸了。
宋子杰不能确定对方的身份，便摸出手机拨号，但根本打不通，低头看了看，发现电话上一点信号都没有。
好在确认了倪永孝的位置后他已经向上面汇报过了，这会等着就好。
时间不长，远处传来脚步声。
在李文斌和罗沛权的指挥下，尖沙咀辖区内并没有出现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情况。
而是以军装巡警为眼线，发现问题后上报，然后两人调度警力解决问题。
这种明面上松弛、暗地里警戒的方案保证了交通的顺畅运行，大多数的普通市民连异常都没有察觉到。
踏踏踏。
彭文山到了。
“彭sir。”
“彭sir。”
周围的警员问好。
彭文山点点头，走到倪永孝身边问道：“又见面了，噢，有人被枪杀了，你干的？”
“干你老母。”
倪家老三怒骂道：“你哪只眼睛看到阿孝杀人了，小心我投诉你！”
彭文山挑了挑眉。
都是将死之人，似乎也没有废话的必要了。
啪。
枪声响起。
倪家老三眉心中弹扑倒在地。
倪永孝浑身一抖，一脸惊骇地看了过去。
这人疯了吧？
为什么要开枪，凭什么敢开枪！
“你......”
他盯着彭文山想要质问，却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尽的冷漠。
啪。
枪声再次响起。
倪永孝也死了。
他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就在他即将可以掌控整个尖沙咀的时刻，警察却突然敢肆无忌惮地杀人！
倪家的小弟们傻了，两个卧底傻了，港岛总区的警员们也傻了。
只有宋子杰除外。
他瞅了瞅地上新添的两具尸体，平静地说道：“文哥，那个人叫罗继，他说他是卧底，是自己人。”
他的镇静影响到了手下的警员，让他们慢慢地平复了内心的情绪。
这些人想起了有关彭文山的一些传闻，一个个在心里偷偷竖起大拇指。
这就是警队高级长官的魄力吗？
真威呀。
人家根本没把倪家的话事人放在眼里，直接开枪就把人给杀了，比杀鸡都简单。
“罗继？！”彭文山询问。
罗继猛得回过神来。
他看着彭文山，眼神中带着惊惧和不易察觉的戒备，“sir，是我。”
“辛苦了。”
彭文山笑了笑，语气温和，让人如沐春风。
“陆启昌跟我说过你的身份了，这些年你为警队付出了很多，我代表警队向你表示感谢。”
“你是好样的。”
呀！
罗继心里一阵感动，又有些惭愧。
他确实很努力，但没有太大的功绩，好不容易抓住一次机会传递出消息，还把黄志诚给坑了。
说起来也算是错误的情报了。
没想到人家不但不追究，还要感谢自己。
罗继感觉这些年的付出有了回报，内心异常激动，“thank，you，sir。”
“嗯。”
彭文山安抚完对方的情绪，继续做正事。
啪啪啪啪。
点三八清空弹巢。
刚刚好，子弹没了，倪家的人也没了，有点巧合，彭文山注意到了这一点，满意地收好配枪。
刷。
宋子杰拔枪指向了陈永仁。
彭文山摆明了要杀人，而且是团灭的节奏，当然不能有所遗漏。
他一向机敏，从警员的时候就跟着对方了，对长官的心思再清楚不过，这会人家没了子弹，就该轮到他出手了。
啪。
彭文山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弹巢。
草。
他吓了一跳，因为他已经感受到转轮的转动了，要不是他的力量够大，子弹已经击发了。
“停。”
彭文山沉声喝止，随后小心地从阿杰手里拿过警枪。
陈永仁没有察觉到自己差点稀里糊涂地死在自己人手里。
这家伙看着倪永孝的尸体，眼神极其复杂。
以前的时候他一心想做个好警察，为此不惜跑到倪永孝身边做卧底，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决心。
现在倪永孝死了，他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有些欢喜，也有些难受，说不清，也道不明，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丢掉了一些东西。
其实，说起来，倪永孝对自己还是不错的。
陈永仁苦笑一声。
他想起了那天晚上长官的警告，让自己不要后悔，便狠狠地甩了甩头，仿佛想把这个念头从脑子里甩出去一般。
“阿杰。”
“联系法证和白车，明天把报告交给我。”
宋子杰也有些后怕，从长官阻拦他开枪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陈永仁的身份。
好悬呀。
真的就差那么一点误杀了自己人。
“知道了，文哥。”
“嗯。”
彭文山招了招手，“罗继，陈永仁，你们两个跟我来。”
三人穿过阴暗的小巷坐进车里。
彭文山亲自开车，载着两人在街道上闲逛。
嗤嗤。
车窗落下，三根香烟忽明忽暗。
“你们两个应该知道对方的身份了吧？”彭文山问道。
“知道了，长官。”
罗继和陈永仁对视一眼，笑着点了点头。
“阿仁。”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罗继，o记警长，跟陆sir做事的。”
陈永仁深深地吸了口气，“我叫陈永仁，跟彭sir做事的，我是......热血青年！”
说到这里，他羞愧地低下了头。
热血青年是什么鬼？
罗继一脸懵逼，不明所以地盯着对方猛瞧。
“嗤嗤。”
彭文山绷不住了，嘿嘿笑了起来，双手抓着方向盘不断抖动，连带着车身都跟着摇晃起来。
好在车速很慢，倒是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好半晌他才压制住笑意。
“咳。”
彭文山清了清喉咙解释道：“阿仁警校没毕业，不是警员，也不是学员，算是热心市民吧，帮警队做事的那种。”
罗继恍然。
他一脸佩服地看着陈永仁夸赞道：“阿仁，你真是好样的，我佩服你。”
陈永仁的脸色好转了很多。
彭文山载着他们在尖沙咀走动，巡视他们尽心守护的地方，稳定的秩序和热闹、繁华的夜景就是两人的功绩。
罗继和陈永仁沉默吸烟，看着车外热闹的夜市和熙熙攘攘的市民满心自豪，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
梳士巴利道。
罗沛权和李文斌的移动指挥车就在这里，他们见到彭文山的车子后从车上走了下来。
“文哥。”
“阿权。”
彭文山吩咐道：“倪永孝和倪家老三死了，你带着罗继和陈永仁去查抄毒仓，抓捕底下的那些小头目。”
“yes，sir。”罗沛权敬礼。
李文斌也想去，被彭文山拦住了，“让下面的人参与就好了，你还是和我一起在这里坐镇吧。”
“好吧。”
他耸了耸肩，安排西九龙的警员跟着罗沛权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