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个头。
彭文山不想看对方小人得志的模样，接过遥控随便按了两下，把精力重新放在棋盘上。
啧啧。
有点难呀。
“阿权。”
“刚才我失误了，没有算到你会跳马，要不你撤一步？”
彭文山好声好气地商量。
罗沛权揉了揉耳朵，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刚才不是才说过不许耍赖的嘛，这么快就忘了？
“文哥。”
“你可是刚说了你不是反悔的人的！”
他提醒道。
“我知道。”
彭文山笑道：“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嘛，你要是同意的话就不算我反悔咯。”
呵呵。
罗沛权笑了笑，在对方期盼的眼神中狠狠摇头，“我不同意。”
彭文山有些失望。
哼。
人还是得靠自己。
他左思右想，谨慎地把士撑起来别住马腿，总算缓了一口气。
砰砰啪啪，棋子翻飞。
罗沛权化身羽扇纶巾的形象各种用兵如神，彭文山排兵布阵、拼死抵抗，终究难逃大势所趋。
啪。
“将军，死棋。”罗沛权意气风发的喊道。
“小声点。”
彭文山嫌弃地说道，他低头看着孤零零的老帅，无奈弃子认输。
“呦。”
“阿权，你的棋力大有长进嘛！”
彭文山从兜里掏出香烟，分给对方一根，罗沛权赶紧帮着点上了。
叮。
青烟袅袅升腾。
“看来不能太过小瞧你，人家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原来在我努力的时候你也在悄悄的进步呀。”
罗沛权笑的见牙不见眼。
他咧开嘴，露出八颗大白牙，“文哥，不是我在进步，是......”
“嗯？”
一道饱含深意的疑问声响起。
罗沛权顿时收敛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也许是我在这方面有点天赋吧。”
有道理。
彭文山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天赋这种东西说起来是有点玄乎的，很难用正常的逻辑去推理，这个理由不错，得到了他的认可。
“咳。”
“也可能是运气，阿权，来，再来一盘，我要开始认真了。”
他打起精神来重新摆放棋子。
罗沛权的小手一哆嗦，烟灰掉落在桌面上，“文哥，怎么个认真法？”
“很认真的那种。”
彭文山承认有些看轻对方了，他准备拿出七分实力出来好好跟人家下一盘。
“文哥？”
“嗯？”
“我还有事......”
“打住。”
彭文山冷哼道：“你是警司耶，一天天的哪来的那么多事，继续下。”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罗沛权大喜，赶紧跑过去猛地把门打开。
“呀。”
关秀吓了一跳。
她举着手保持敲门的动作抱怨道：“罗sir，你吓到我了。”
“文哥。”
“先别下了，阿秀有工作要汇报。”罗沛权让开位置。
关秀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走进屋里把手里的文件递了过去，“文哥，西区警署交过来的报告。”
这么快！
彭文山有些意外，接到手里细细翻阅。
呦。
写的还不错。
该详尽的地方详尽，该省略的地方省略，重点突出了匪徒的胆大和凶残，以及警方的合理的应对，至于不合理的地方则一笔带过。
不了解内情的人别想从里面窥见事情的真相。
彭文山嗤笑一声。
其实不用这么遮遮掩掩的，周苏和火爆死了也就死了，那又怎样，这事林雷蒙也知道了，人家连问都没问，还夸他做的好呢。
“阿秀。”
“办公桌上有莫伟琛的笔录，下面那一摞是皇后大道押款车械劫案的报告，你一起给林长官送过去。”
“知道了，文哥。”关秀点头答应。
“哎呀。”
罗沛权热情地说道：“这些文件加起来可不轻，阿秀，来，我帮你拿着，文哥，你忙，我帮阿秀送过去。”
明知道是必输的棋，他才不想下呢。
想跑路？
就在彭文山冷笑着准备把人留下的时候手机却响了。
他的目光一挑，连续两次被人打断，看来确实不太适合继续下棋了。
“去吧。”
挥手撵人，随后按下通话键。
“喂。”
“彭长官，老地方见。”
电话是陈永仁打来的，语气稍显振奋，想来是有所收获了。
彭文山收起手机，目送罗沛权和关秀抱着文件走远后才起身穿上外套，独自一人来到停车场驾车驶离。
九龙枪会，训练场。
身披四件套的会员们在障碍物之间辗转腾挪，跑动位置后开枪，接着继续跑动。
这是一批新人，情绪稍显兴奋的同时动作又很笨拙。
诸如走火、掉落弹匣的情况频频发生，吓的跟在后面的监场满头大汗。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菜鸟，一刻都不敢分心，好随时叫停对方的训练，防止会员无意间伤害到自身。
啪。
枪声响起。
又有人在移动中不小心地扣动了扳机，子弹出膛，瞬间在前方的土地上打出一个深深的孔洞。
那人忙不迭地停下脚步，好悬没把自己绊倒。
“停。”
监场怒吼一声，肥胖的身影紧跟着窜了上去，他拍了拍会员的肩膀，示意对方卸掉弹匣、清空枪膛。
等确认安全后才放下心来。
那家伙费力地蹲下去查看弹孔的位置，接着站起来指着地面吼道：“扑街仔，你差点打伤自己的脚。”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移动中不要用手指去触摸扳机。”
萌新会员也在后怕。
此时他的脸色发白，额头上都冒汗了，“对不住。”
“不要跟我说抱歉的话。”
监场伸出手指在对方的胸膛上使劲点了点，“脚是你自己的，挨上一枪难受的又不是我。”
“你去场边做空枪练习，先熟悉一下自己的枪械吧。”
他挥挥手赶人，继而让后面的会员进场。
接下来，不同的状况、相似的情景持续上演，整个训练场上不时响起监场的怒吼声。
声音里充满了无力感和疲惫感。
“哈哈哈。”
看台上传来肆无忌惮的笑声，惹得一群菜鸟怒目而视。
他们知道自己的毛病很多、水平很差，也能接受监场的训斥，但决不允许有人在旁边看自己的热闹。
彭文山顾不上搭理他们，捂着肚子笑的乐不可支。
还笑？
菜鸟们对视一眼，感觉自己的面子受到了挑衅，有人忍不住想要走过去教训一下对方了。
彭文山察觉到了。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压制着笑意，故意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装无辜。
可惜不断抖动的身体还是出卖了他。
“喂。”
监场见到有人想要偷懒跑路，连忙把人叫住，“你们几个想到哪里去，还不回来好好练枪？”
菜鸟们停下脚步，表情变得犹豫起来。
他们朝彭文山丢去警告的眼神，这才心有不甘地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