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文耀呼吸一促。
他神色紧张地看着彭文山，先是惊疑不定，接着就感觉心在下沉，因为对方的眼神太冷了。
这根本不是看自己人的眼神，没有丝毫温度。
“找到了吗？”
他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整个人魂不守舍的。
“嗯。”
彭文山似笑非笑地说道：“也不算找到的，人家冒充警察自己跑来警署了，又是手雷又是人质的，说是要找你算账。”
“章sir。”
“人家说是你指使他们械劫的押款车，事后不但黑了匪徒的钱，还想要杀人灭口。”
“简直一派胡言。”
“你可是总督察，警队培养的优秀人才，别说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就算真的做了，又怎么可能留下后患呢！”
“走，我陪着你去见匪徒，当面跟他们说清楚。”
暴露了。
章文耀最后的一点侥幸心理彻底没了，这会脚下发软，眼前发黑，身体晃了晃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赵家军很有眼色地上前扶住，和陈家驹一左一右地把人架起来拖进了大厅。
“关sir，请吧。”
彭文山和关淳一前一后跟了上去。
罗沛权和宋子杰则留在外面重新部署警力分配。
大厅走廊。
天养生挟持着张傅僖再次出现。
关淳吓了一跳。
这就是陪着疑犯聊天、安抚匪徒情绪吗，这他妈的都聊成人质了。
“关sir！”
张傅僖在看到关淳的一瞬间差点哭了出来，你可得为我做主呀，烟仔文太坏了，他想借刀杀人。
姓关？
天养生两眼微眯，在关淳和章文耀身上来回扫视。
呵呵。
抓了小的来了老的，有关祖在手，只要姓关的不想自己的儿子去死，就得乖乖配合。
“谁是章文耀？”他问道。
刷。
彭文山揪着章文耀的后衣领拎到了前面，“你不认识他？”
“没见过。”
天养生轻轻摇头，“你就是章文耀？我的钱呢！”
“什么钱？”
章文耀急慌慌地呵斥道：“我警告你别乱说话啊，你都没见过我，凭什么找我要钱，你这是在诬陷。”
天养生冷笑。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重新拨打了一遍何永强说的号码，紧跟着电话铃声就从章文耀的衣兜里响了起来。
叮铃铃，叮铃铃。
刺耳的铃声响彻走廊，所有人寻声看了过去。
章文耀瞪圆了眼睛，低着头愣在了原地。
彭文山伸手拿了出来，按下按键。
“喂？”
“我说过，别逼我来警局里抓你。”
天养生的声音同时在走廊和电话里响起。
啪。
彭文山挂断电话，调出通话记录翻了翻，没有找到以前的记录。
他直接递给陈家驹。
“把电话交给罗沛权，派人去通讯公司调取通话记录。”
“yes，sir。”
陈家驹怜悯地看了看体若筛糠的章文耀，扭头就走。
“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号码？”
章文耀还想狡辩。
他指着天养生解释道：“彭sir，张sir，匪徒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我的手机号，故意诬陷我。”
“这是个陷阱，我是被冤枉的。”
张傅僖满脸阴沉，连一个字都不信。
身为警队的高级警官，章文耀不但本人要有保密意识，连警队也会保护他的个人信息，怎么可能轻易被外人知道呢。
“有道理。”
彭文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种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章文耀大喜。
天养生眼中寒光大盛，目光冰冷地瞪着彭文山，警察果然不是好人，证据都这么明显了还想着官官相护。
“瞪什么瞪。”
彭文山一脸嫌弃地说道：“怎么，冤枉你了吗，刚才我是怎么说的，张傅僖是谈判人员，不能被挟持，你是怎么做的？”
“你不守规矩，没有信誉。”
天养生使劲咬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阴沉着脸思索片刻，一手拿枪指着张傅僖的脑袋，另一只手指了指章文耀。
“我可以把人放了，但你要把他交给我。”
“我不同意。”章文耀吓得浑身一哆嗦。
“我同意。”
张傅僖拼命点头。
嗯？
两人对视一眼，张傅僖恶狠狠地呵斥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彭sir，我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
彭文山看向关淳。
张傅僖也跟着看了过去。
呃......
关淳犹豫了。
把一个疑似与匪徒有关系的黑警交给对方，这要是出了事，谁点头谁就要负责任。
毕竟只是疑似，法院还没审判呢。
“既然关sir也不反对，那就这么决定了。”
彭文山大手一挥，“天养生，你先放人。”
什么不反对，什么就决定了？
关淳张了张嘴想阻止，又颓然地放弃了，张傅僖还眼巴巴地等着呢，这要是拒绝，人心就散了。
章文耀也想阻止，但没人关心他的意见。
天养生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们不会趁机朝我开枪吧？”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把张傅僖给放了，有其他人质在手，他并不担心警察搞些小动作。
事实与他猜想的一样。
彭文山不但没有下令开枪，还把章文耀踹了过去。
天养生呲着牙，一脸阴狠地抓着对方的衣领拽进了卫生间内。
“彭sir，关sir。”
张傅僖回到自己人身边，满心欢喜地打了声招呼。
这会他又觉得彭文山是个好人了，起码人家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借刀杀人。
“张sir。”
彭文山感慨道：“刚才你能躲过那颗子弹，我就知道你是个福大命大的人，所以才让你去谈判的，你没怪我吧？”
对哦。
要不是人家推了一下，自己这会早就没命了。
想到这里，张傅僖暗恨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冤枉彭文山想借刀杀人了，心底的嫌隙彻底消散。
“怎么会？”
张傅僖拍了拍胸脯，豪爽地讲道：“我还要谢谢彭sir给我表现的机会呢，那些匪徒倒是没有伤害我......”
“啊！”
一道凄惨的叫声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卫生间里。
天养义得知新的人质就是他们想要寻找的幕后主谋后，飞起一脚踢在对方的小腹上。
章文耀惨嚎着连连后退。
天养志接续接力，双拳左右开弓打在仇人的胸口上，硬生生地把对方锤回了原来的位置。
“闪开。”
天养生目光一挑，垫步侧踢直踹胸腹，章文耀飞了出去。
哗啦。
卫生间的反光镜破碎，人从墙上摔在洗手台上，滚了一圈跌落在地。
噗。
章文耀吐出一口鲜血，殷红扎眼。
躲在墙角的关祖几人吞了吞口水，满脸惊惧地相互挤了挤，似乎紧紧贴在一起才能有点安全感。
太狠了。
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上来就是一顿打，这么下去别说吐出血了，内脏都得打废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