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雯感觉到他在打量自己。
安静的空间让她步伐都有些乱了。
她竭尽全力想保持镇定，抬起视线的瞬间仍不由自主挪开了对视。
天哪。
好帅，好有气质。
还穿着她最喜欢的白衬衣。
许弈拿出她简历翻了翻。
齐雯，二十五岁，学历本科。
父母皆是在当地做山货生意，直播经验仅限于帮父母带货。吃货一个，对各类山货如数家珍……
许弈又观察了下她长相。
瓜子脸洁净素丽，打扮也并不是很张扬，淡妆。身高大约一米六左右，身材中规中矩，气质挺有亲和力。
这种外在跟内在，符合他招聘上的基本要求。
许弈合上了简历，并拿出一张附有介绍的图片递了过去：“这是关于你们当地竹茸菇的介绍，你可以看一分钟，然后把我当成消费者做一下推销。”
齐雯的紧张感渐渐被许弈平和的声音给抹掉不少。
她忙接过来观看。
其实也不用看，她家里卖的山货就有这种，太熟悉。她只需要克服紧张，尽量的表现，表达。
一分钟后，齐雯放下纸张，中规中矩的阐述完全。
许弈：“你了解即将从事的工作吗？”
“我从咱们招聘要求上大概有点猜测，不知道对不对。”
“说说看。”
“咱公司应该是想把网络跟实体连接起来，省去或者淡化繁琐的线下销售，主要采取橱窗销售模式……我的工作需要尽量放大当地或者其它的特色产品甚至食品，让观众产生购买欲，观看欲……”
许弈又问了几个问题。
瞧女孩越表达越顺畅，轻微舒了口气。
快应聘十五个了。
只有这一个让他挑不出太严重问题的女孩。
有点紧张跟生疏，也没影响表达。看过她应聘发来的一些片段，镜头感足够自然放松。
许弈接着道：“能不能接受长约，可能是十年，二十年？公司有账号，一则需要投入大量金钱去宣传，再是过程太过耗费时间。所以我准备把我个人账号更改为公司账号，你拍摄的视频，会传到这个账号上面去。另外就是试用期可能会很久，不影响你正常薪酬的前提下。”
齐雯不假思索：“我都可以接受。”
她心快跳了出来，越来越确定这位就是许弈本人。
许弈去年就出现在过永城，她还关注过那些他跟蒋清雨的八卦绯闻等。
……
许弈让齐雯离开后，又一一见了其它还等着的女孩。
让全部回去等通知后，单独把齐雯一个人的简历放在了手边。
暂时准备就她了。
摄影团队到位，收购顺利，工厂招满。剧本等方面许弈都提前敲定了，只等招聘视频主人选确定，第一段视频开拍。
第一次创业，压力很重。房子都卖了，孤注一掷，不成就可能面临背债。背一次债务，想再翻身希望更小。
这次也有压力，主要不在赚钱上，是未来的的发展上。
因为千把万粉丝的账号用来成就刚起步的销售链，这种起点如果都赚不到钱，以后就不必考虑再做生意了。
一天，忙碌中流逝。
傍晚时分，许弈让李树把车开过来，跟他一块赶去提前订好的饭店。
算是开年请客。
许弈没坐在后排，侧目看了眼认真开车的李树。这个角度，对方眼角上那道疤痕都显得清晰许多。
这道疤是李树儿时跟许弈在一块玩的时候不小心摔的。
记起来一些事，许弈递了支烟过去：“谈女朋友没？”
李树：“没谈。退伍后就上工地了，只顾着赚钱，累的有心思也没时间和精力。”
“等会儿别喝酒，结束后咱俩找地方喝点，说说话。”
李树有些意外，点了点头。
许弈：“烟怎么不点上，准备让我帮你点啊？让你做我助理不是为了让你成我手下，是想让你熟悉熟悉这个行业。你倒好，规规矩矩的，真拿我当领导了。”
李树：“你本来就是我领导，从小不就是么。”
许弈笑：“你是怎么做到对一个没啥血缘关系的玩伴死心塌地的。”
“我拿阿姨当干妈了，虽然从来没这么叫过她。那会虽然你很讨厌我，可我总喜欢厚着脸皮去你家里玩……因为去别人家，他们都拿很异样的眼神看我，像在看不干净的东西。只有阿姨会拿纸巾帮我擦鼻涕，给我拿吃的，不嫌我脏……”
许弈：“我对这事都没印象。”
李树：“阿姨可能也没印象，可我忘不了。小时候我自己都没拿自己当个人看，没尊严，没出息……别说其它的人，我自己亲爷爷有烦心事都拿我撒气……”
许弈：“你一共算是当了几年兵？”
“就两年武警。本来能留下的，我爸说给我找了份好工作，把我劝回来了。哪有什么工作，他是包工程缺人，让我回来给他卖苦力的……赚了钱还说帮我攒着，结果都拿去给我弟弟了。这两年我自己做的，也全被他想方设法的给骗走的干干净净。”
“我退伍后努力这几年，相当于一分钱也没在我手里。借了你五十万，银行账户里半年后恰好有五六十万能取，够还债的。”
许弈：“你还信你爸不？”
李树摇头：“我都起过弑父的心，还能信他什么。”
许弈拍了下他肩膀：“以后会好起来。”
李树：“好不好都没事儿，就是想来看看能不能帮上点。没啥特别清晰的目标，目的，赚的能够我租房子吃饭就行。”
说话间，他把车停在一家规模尚可的餐厅门前：“哥，到了。”
许弈：“你就别进去了，我过去应付应付聊上几句，待久了他们也不自在，完了咱俩找地方单独坐坐。”
“好！”
李树看他背影消失在餐厅内，转过头，怔然看了很久。
他以为这么多年没见，许弈现在有钱，有名，会变。昨儿都没敢跟他说太多话，一度别扭拘谨失落的难受。
今儿聊过才发现，原来变得是自己，不是他。
是自己想的太多，许弈想的可能很少。
少到或许只是单纯看他生活的太艰难，想帮帮他。就像许弈母亲当年看他还没走，随口招呼让他一块吃饭一样的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