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虚浮。
由于起的太急，盛明洛下床的时候几乎是一脚踩空，握着的瓷杯里面的茶水晃荡，热水溅了出来。
滚烫的热意，一下子就将皮肤烫红。
盛明洛皱眉，她现在看什么东西都有一些重影恍惚，连茶杯也快握不紧了。
“算了，我自己来吧。”
秦止强压下心头的关怀，扶住摇摇欲坠的盛明洛，将她往自己的怀中揽了一些，两人贴得极近，鼻腔下有一股幽香的味道传来。
“盛小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看着她手背被烫出一串的红印，秦止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有股怨气，却只能怨自己。
“赶紧用冷水冲一冲，不然待会儿会起水泡的。”
秦止不敢直接碰她被烫伤的地方，只能小心翼翼的先将瓷杯拿过，放在不远处的床头柜子。
声音清脆。
手握住盛明洛的手腕，急匆匆的将人带往卫生间，直到冰凉的冷水冲了下来，盛明洛才感觉自己被烫的灼热的肌肤，没那么痛了。
“下次不能这么莽撞了。”
秦止想说再喝醉酒的话，又觉得不合适，咽了回去。
“我知道，谢谢秦老师关心。”
手上的红印已经淡了，盛明洛盯着自己的手背看了一会儿，看样子大概率是不会起水泡。
“已经到凌晨了，要是…不嫌弃的话，我的床秦老师你可以睡。”
盛明洛将自己的手擦干净，看着镜子里秦止熟悉的脸庞。
“那你呢？”
这间公寓并不大，盛明洛一个人住完全可以，要是两个人的话就有一些稍稍拥挤，因此也就只有一个卧室，并没有设置客房。
“你睡哪儿？”
秦止没有松开握着的手，反而稍稍用力，手指触及到盛明洛的肌肤，她的情绪在这一刻已经接近决堤。
一个演技再好的人，也会在自己所在意的事物面前，而彻底暴露自己。
秦止也不例外。
她是人，不是神。
没有绝对的理智，可以思考“爱”这件事的对错与否。
感受到秦止的手指微微颤抖，盛明洛叹了一口气，以为是秦止担心自己的手受伤，毕竟一个艺人最重要的也就是肌肤。
“沙发。”
“我已经麻烦了秦老师很多次了，总不能现在还麻烦。”
就像是理所当然的。
盛明洛似乎真的打算去沙发上睡觉。
“我没有要你去沙发上睡觉…”
意识到自己现在与其有些冲动，秦止怔怔地松开了握着盛明洛手腕的手指。
“这是你的床，没必要让给我。”
“盛小姐。”
秦止觉得自己真的是脑抽，就不应该心软，更不应该跟过来，现在…连床都没得睡。
不行，两个人睡一起又怎么了？坦坦荡荡的。
“床那么大，我们两个人挤挤也不是不可以。”
“啊？秦老师，你真的要和我挤吗。”
盛明洛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是觉得自己给秦止造成了不小的困扰，第二则是她自己都保证不了自己喝醉酒之后睡着了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愣神的片刻，就见秦止点了点头。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娇贵。”
“床也不过是用来睡觉的地方。”
秦止以为是她介意自己大明星的身份，不敢让自己和她共挤一张床。
于是张口解释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秦老师，我是怕我睡觉的时候动静太大，打扰你了。”
“我…我睡相不太好了啦。”
食指点着食指，盛明洛有些心虚，现在秦止说没什么，待会儿上床了就知道…自己有多么讨人厌了。
“我说了我不介意就不会介意。”
“我从来不出尔反尔。”
秦止以为盛明洛还在纠结自己睡眠质量好不好这个问题，秦止心里无奈，其实…之前和盛明洛同床共枕的时候，也并没有觉得盛明洛有多吵。
她只是有些黏人，睡到一半的时候会想要抱自己，眉头微皱，梦里好像也有数不尽的烦心事。
“那好吧，秦老师你稍等一会儿，我去给你找衣服。”
盛明洛在这方面还是很有经验的，之前和秦止一起同居的时候，帮她挑过自己合身的衣服。
两人…对彼此身体的尺码，也很清楚。
整理了几套秦止刚好穿得下的睡衣，盛明洛巴巴的送过去了，这些衣服，不比之前，大多数是她穿过的。
在秦止面前，盛明洛多多少少是有些窘迫的。
“挑好了，秦老师，你要先洗吗？”
“嗯。”
“去去身上的酒气也好。”
接过盛明洛寄过来的衣服走进了浴室，秦止的手指抵在冰冷的玻璃门上，想了一会儿，又重新打开浴室门。
“谢谢。”
简短的两个字，盛明洛听得有些模糊不清，毕竟隔着整个浴室，秦止只开了一条门缝，露出了半张脸。
随即很快的又将门重新合上，淅淅沥沥的雨水响起。
似乎想用这段白噪音，掩盖心中翻涌的情绪，盛明洛看着被烫之后颜色有些深的皮肤。
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秦止。
……
两个人都吹完头发之后，秦止陷落在柔软的枕头上，再次闻到了熟悉的气息，有一股沉闷的香气，是她所熟悉的。
“其实今天的事情，是我冒昧打扰了盛小姐，你不用心怀歉意。”
秦止盯着窗外黯淡的城市，现在已经接近凌晨，只有寥寥无几的星芒点点还在亮着。
“不，该道歉的是我。”
“因为我的事情，秦老师，你很苦恼吧。”
盛明洛终于鼓足勇气转过身来，在朦胧的夜色下，看着秦止的侧脸，那双眸子，即便在这样漆黑的夜里，也充满了引诱人的魔力。
好想再离她近一点，看见她眼里的东西。
“不苦恼。”
“盛小姐，这世界上人言可畏，我要是都一一计较，我又怎么会站在你面前呢。”
“了解一个人，是凭自己的内心。”
“我不会对你的所作所为妄自下定论，至少现在看来，我的选择并没有猜错。”
一字一句。
不同于往日的语速。
秦止说的很缓慢，更接近于柔声哄人的摇篮曲，盛明洛听得心里酸涩。
在她这样地位的人，拥有更高的荣耀，也拥有更多数不尽的非议吧。
却还来安慰矫情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