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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牧尤从冥想状态脱离,感受着体内充盈的气,不由的握了握拳。

感觉自己现在就算不用内力,都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睁开眼,死士要哭不哭的样子就映入了眼帘。

苏牧尤:“......”

爱人又脑补了什么东西?

“你这什么表情。”他忍不住问道。

敖译听见了他的声音之后,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没事。”

他摇了摇头,不愿将这些脆弱外露。

“有事就说,藏在心里莫不成还会变成金银财宝不成。”

苏牧尤稍稍挣扎了一下,“放我下来。”

刚才情况不对,他尚且能容忍自己被这般抱着。

现在一切都调整好了,还保持这副姿势,像什么样子!

敖译没有坚持,只不过当怀里的温度被湖水冲淡,心中的那份不舍越发的明显。

嘴巴开合,当看见面前的人脸上染上几分不耐,他终是将心里话说出了口。

“大祭司以后还是不要让蛊虫喝我的血了吧?”

这样的事情再来几次,他的心脏真的受不了。

他们在湖泊的边缘,并不深。

水刚好漫过胸膛,不足以让人觉得窒息。

苏牧尤站定,挑眉看向他,“一个试药人,还妄想拒绝这种要求?”

“可是......”敖译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打断。

“你不会以为,你那点毒把我的蛊虫毒坏了吧?”苏牧尤揣测着他的心理。

敖译眼前浮现出了那只蜷缩成球状的蛊虫,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

“哈哈。”

大祭司好像听到了什么乐子话似的,放肆的大笑出声,眼神睥睨,“就凭你?”

其他蛊虫就算了,对以毒为食的三神王蛊来说,毒性越强,反而越好。

危害?

不存在的。

这般想着,苏牧尤回想起了刚才和王蛊接触时,心中同步感受到的馋意。

他用挑剔的眼神在死士的身上打量了一圈,忽然说道,“身上泡干净了吧?”

话题转变的突然。

上一秒还在嘲讽他的自以为是,下一秒就关心他。

敖译不明所以。

苏牧尤索性伸手将人拽住了人的领子下拉。

另一只手将湖面拨弄出一片涟漪,舀起些许的水珠泼到了死士的脸上,“真是个木头。”

洗干净了就是洗干净了,没干净就是没干净。

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要愣住,真的是笨死了。

大祭司目带嫌弃。

而敖译则是在他的动作下,下意识的闭了闭眼。

免的水珠溅入眼中。

转瞬间,却遏制住了本能,猛地重新睁开了双眼。

原因无他。

被湖水泡过的手指有些偏凉,贴在皮肤上时,让人莫名的有些战栗。

感触仿佛被放大了数十倍,注意力紧跟着手指的滑动而游走。

苏牧尤轻抚敖译的脸颊,顺着他的面部线条划过耳畔,再往下,描绘颈部的线条。

就像是在品鉴一件物品。

实际上,是在思考从什么地方下手比较好。

人的身体有很多的致命点,脖子可谓是最为关键的地方之一。

被除了自己以外的人触碰,那种收紧了下颚、绷紧了神经也无法抵御的痒意,径直的钻入了心底。

将原本平静的情绪搅的风起云涌。

敖译只觉得一股麻意袭上了天灵盖,一路盖过背脊,直到脚后跟。

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甚至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

在扫过喉结时,更是忍不住有了吞咽的动作,喉结随之上下起伏。

“大祭司......”他声音沙哑的喊了一声,望着对方的眼神有些可怜巴巴的。

好像在说:不要欺负我。

苏牧尤没忍住捏了他一把。

为掩饰失态,眉眼间染上了几分不虞,“别用这种语气喊我。”

虽然,这个世界的爱人一如既往的长得人高马大。

但是,体型从来不是决定上下位的关键。

苏牧尤将手缩了回来,取下身上点缀装饰用的银饰,于指尖把玩盘旋。

或许,在这里,他可以......

敖译还不知道他有什么危险的想法。

被触碰时,只觉得那股痒意有些超忍耐限值。

可当对方真的离开,不舍却倏地窜了出来,强势的占据了全部的心神。

他的视线黏在了的大祭司的手上,纤长的手指如同品质上佳的羊脂玉,却很是灵活。

看着那块精致的银饰不由有些幽怨,恨不得取而代之。

苏牧尤被盯得停下了动作。

是真不知道收敛啊。

迄今为止,对方行为上克己复礼,可眼神早已暴露了一切。

就是不知道,本人有没有发现呢?

苏牧尤双指夹住银饰,也不打声招呼,飞云掣电般出手。

精致的装饰品此时化作一道银光。

能在数十年的任务生涯中活下来,除了实力出众、警惕性不弱之外,敖译还有出奇敏锐的第六感。

危机来临,他肌肉紧绷,瞬间从痴汉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

反应过来动手的人是谁之后,忍住了反击防御的冲动,生生挨了一下。

对方速度很快,脖颈边有血珠冒出滑落,敖译才从中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痛感。

苏牧尤望着那抹鲜红,从容不迫的用大拇指揩过。

他垂下眼帘,在当事人的面前将沾了血的手递到唇边。

察觉到他想干什么的敖译,也顾不上尊卑有别。

连忙伸手将人拉住,“等等!”

神色中是毫不掩饰的紧张之意。

苏牧尤看了他一眼。

被截下,不过,距离已经够近了。

嘴巴微张,舌尖毫不费力的将那抹鲜红卷入。

挑眉,带着几分挑衅。

敖译的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上前两步。

湖面水声哗啦。

他想也不想的就用双手捧住了对方的脸颊的,“吐出来。”

语气的严厉程度,甚至能和生气的族长一较高下。

他的血可是有毒的!

敖译从未这般提心吊胆过。

苏牧尤脸都有点痛了,他摇头挣脱,同时伸手将对方拍开。

“都说了,你这点小毒,不过尔尔。”

两人沉默的对视。

一个满怀关心,一个暗藏怒意。

直到后者翻了个白眼,运起内劲,回到了岸上。

苏牧尤一甩因沾了水而变得沉重的裙摆,咋了咋舌。

味道一般。

人和蛊虫还是有区别的。

亲身体验过后,他无法共情到乖宝的馋了。

不过,祛了魅,不会时不时念起,倒也算是好事一桩。

敖译从后方追了上来,“真的没事吗?”

“吵死了,嘴巴不会用耳朵也没用?”

“......我用了,就是放心不下。”

“少在那叽叽歪歪,闲着没事就把地扫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扫过了。”

“再扫一遍不会?”

“......好吧。”

吵吵闹闹的回到院子,苏牧尤径直回到自己房间,把湿哒哒的衣服换了。

这么近,也没必要浪费内力去烘干。

而敖译被关在了门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之后,也去换衣服了。

在这之后,非常听话的拿起了扫把,重新开始扫地。

只不过总是‘超不经意’的路过对方的房门外,心事重重的

“大祭司,你感觉怎么样?”

“大祭司,你真的没事吗?”

“大祭司,你......”

被问烦了的苏牧尤猛地打开了门,狠狠的瞪了一眼对方。

“再多废话一句,我就把你挂在房梁下。”

恍惚间真的有一种自己刚做完手术出来,需要定时定点的记录状态,以便后续用药的既视感。

敖译见他中气十足、发扬蹈厉的样子,心中的不安感总算是少了点,“不问了。”

苏牧尤索性也不关门了。

转身回了屋内,就这么敞亮的开始看族内记录的文献。

几百年来,三神王蛊培育成功的次数屈指可数。

成长期和成熟期又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他需要好好的做做功课,以免乖宝破茧之后,会出现什么纰漏。

敖译没有再问。

因为只要想,他就能自己观察。

那身于外人而言,比肩鹤顶红砒霜、甚至更狠厉的毒,在大祭司的身上,是真的失效了。

没有为一身能力无法奏效而失落,也没有为未来估计只能被死死压制而介怀。

敖译心中有的,只有庆幸和开心。

以后相处起来,能更大胆放心了。

......

正值月初,一抹银钩高高的悬于天空。

睡梦中惊醒的敖译打开了窗户,企图让凉爽的夜风带走满身的燥意。

然抬眸看见月亮时,白天的回忆却再次被勾起。

大祭司划伤他的银饰,也是弯月状的。

脑袋随之不受控制,舌尖舔血的那一幕重复不断在眼前浮现。

和梦中的涟漪交错在一起,让他抵着窗户的手不由收紧,‘

分不清现实与幻境。

凉风拂过,却对他的现状半筹莫展。

发丝微扬,证明它来过。

敖译低下了头,重新将窗户关上。

不敢再看。

带着武器重新躺回了床上,深刻反思。

怎么会做如此......的梦?

大祭司怎么可能会对他说那样的话做那样的事,而他又怎么能对大祭司说那样的话做那样的事!

梦境果然是梦境,尽挑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上演。

床上的人直挺挺的,‘粗枝末梢’却生命力十足。

更像木头,不对,准确来说,是更像树了。

敖译抬起手盖住了眼睛。

越想越热,他只能放空大脑。

末了,唉声叹气。

明天,还怎么面对院子里的另一个人?

......

翌日。

起床后的苏牧尤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迎接美好的一天。

看完书籍,他已经制定好了迎接乖宝醒来的初步计划。

今天的安排就是上山去采药。

眼睛的余光发现了正在埋首于药田劳作的死士,敏锐的发现对方态度有些闪躲。

甚至动作小心的转过了身去,背对着他。

这隐隐带着点鬼祟的样子,虽和昨天在门外探头探脑的模样同样偷感十足。

但给人的感觉就截然相反了。

苏牧尤眯起了眼睛。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二话不说的走到了对方的身后,开门见山,“犯事儿了?”

提问归提问,他的语气却是相当的笃定。

没做错事,怎么会不敢看他?

出门之前,苏牧尤需要将院子里的事情都处理妥当。

熟悉的音色传入耳中,敖译猛地挺直了背脊。

瞬间回忆起了这道声音在梦境中是如何期期艾艾的喊他的名字。

他感觉鼻子有点痒,吸了吸气。

瓮声瓮气的回答:“......没有。”

现实中,确实没犯什么事儿。

话虽如此,但还是不敢抬头看人。

简直把‘心里有鬼’四个大字刻在了头上。

这副样子,怎么让人相信他话语的真实性?

苏牧尤先环顾了一圈,重点检查了一下药田。

看看有没有被他笨手笨脚压坏的药材。

随后又遥望了一眼室内,看看没有少点什么。

例如被弄坏的家具之类的。

都没有。

那还能偷偷犯什么事儿?

苏牧尤想起了被吩咐去他房间里捣乱的蛊虫,诘问,“你不小心把蛊虫弄死了?”

敖译没有任何犹豫的摇了摇头,“没有。”

除非是大祭司主动命令,否则,他不会去伤害那些虫子和小蛇。

胡作非为,容易闯祸。

万一哪只蛊虫有什么特殊的作用,他岂不是完蛋了?

知道些分寸,对别人、对自己,都好。

死士的神色算得上是正直,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苏牧尤将回去数一数的念头抛到脑后。

没有弄坏东西,也没有失手弄死蛊虫。

他仔细端详着面前的死士。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让对方心虚的?

疑惑仅存在片刻。

联系昨天发生的事情,再结合自己对爱人的了解。

对方在想什么,苏牧尤觉得自己推算出了个七七八八。

有一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以对方那几个世界都不改的色魔本性,估摸着又想了那档子事儿。

碍于身份,想完了之后进退不得,只能生生卡在中间。

苏牧尤的视线落在了对方的眼下位置。

可惜的是,武侠世界有内力加持,就算熬夜、通宵了一晚上,他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敖译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干咳了一声,“大祭司是要出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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