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说的那个晕，其实是一种情绪表达，这么说，你能听明白吗？” 庄念禾深吸一口气，勉强压制了继续笑的冲动。
“这也是你们那里的话？”陆见川蹙眉问。
“恭喜你，答对了。”庄念禾道，“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们还是先回归刚才的话题。”
“你刚才说，在我们婚姻存续期间，我应该跟其他男人保持适当的距离，那我想问问，你说的适当距离指什么？”
“是不让我跟其他男人有任何来往吗？”
“还是说可以有来往，但是仅限于点头打个招呼？”
陆见川薄唇轻抿，没有说话。
但这种沉默在庄念禾眼里已经算是他变相表明了态度。
于是她挺直了脊背，直截了当道：“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不可能，也做不到。”
闻言，陆见川的视线朝她沉沉扫了过去，庄念禾被他眼神中的锋锐所慑，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在接触到沙发靠背的时候，不甘示弱地扬起了下巴。
不就是瞪人吗，整的跟谁不会似的。
她上小学的时候可是班里不眨眼比赛的冠军！
于是庄念禾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陆见川，直到……眼眶里蓄了一汪水。
而陆见川脸上肉眼可见地掠过一丝慌张。
“你哭什么？”他想找东西帮庄念禾擦泪，身上却没带什么东西，最后直接抄起桌子上画着花样的布，俯身帮她擦泪。
动作虽然僵硬，却很轻柔。
庄念禾：哦莫，哦莫，这人居然以为她在哭，居然还这么慌。
难道他怕女人哭？
这不得好好利用起来？
于是，庄念禾赶紧想了几件伤心的事儿，泪珠子啪啪往下掉。
“我现在是你名义上的老婆没错，但我也是个自由的人啊，我有我自己独立的思想，有我自己想做的事情。”
“本来我一个人活得好好的，可是一觉醒来就跑到了你们这个地方，莫名其妙多了俩孩子就算了，还多了个处处管着我的男人。”
“凭什么呀！”
“而且在我们那里，女人别说没结婚了，就算结了婚也照样出去，该谈生意谈生意，该谈合作谈合作，谁也不可能因为结了婚就不跟别的男人有来往。”
“大家正常往来，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凭什么到了你们这里就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呜呜呜……，我真是太惨了！”
“别哭了。”陆见川看到她红的跟兔子一样的眼眶，懊恼道。
这女人是不是水做的？怎么这么能哭？
“不，我就要哭，我找张行之只是为了给孩子弄两个花样，让孩子高兴一点，又不是为了我自己，而且我还给他拿了钱，我买他卖，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可是你呢，回来之后就沉着个脸，摆给谁看呢？”庄念禾说着说着倒是真有几分委屈了。
“你是花钱从张行之那买的花样？”陆见川神情微动。
“不然呢？难道我要让他白送给我吗？”庄念禾没好气道，“我跟他什么关系啊？”
“你先别说这个，我就想问问你，你的脸长什么样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不笑的时候就挺吓人的了，故意板着脸的样子更是跟个阎王一样！”
“别说我了，你看大宝跟小宝今天晚上是什么样子，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陆见川：……
他好像从头到尾也就说了那么一两句话吧，怎么现在连自己的脸都要遭受无妄之灾了？
他看着庄念禾梨花带雨的样子，第一次想挠头。
陆见川想了想，把她刚才放在沙发上的衣服拿了起来，上面是已经快要绣完的坦克。
“咳，这个坦克还挺好看的。”他“随口”道。
庄念禾：这是几个意思？
他是在道歉？
陆见川装作没看见她的反应，又道：“你继续绣吧，不过不要绣太晚，灯泡的光虽然比烛光好一点，却也不能跟白天比。”
说完不待庄念禾回答，他便转身去了卧室。
就在庄念禾愣神的时候，陆见川又喊了她一声。
她扭头去看，却见陆见川正站在卧室门口，还未进去。
“以后我会尽量给你你想要的自由。”他说完关上了卧室门。
庄念禾愣了愣，嘴角随后扬起一抹笑意，看来自己猜的没错，这男人吃软不吃硬。
今天没白哭。
就是不知道明天起来眼睛会不会肿。
庄念禾一边想着，一边轻声哼着歌继续绣坦克。
躺在卧室床上的陆见川听见客厅里隐约传来的歌声，眉头轻轻动了下，他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庄念禾刚才说她活得好好的，结果莫名其妙来到这里，以至于他听完之后格外内疚。
可现在想起来，她之前好像说过她是在那个世界病逝后才来到的这里。
见鬼的活得好好的！
自己居然就信了她的鬼话，还说什么以后会尽量给她自由。
想到这，陆见川忍不住坐起来，想告诉庄念禾自己知道了她在说谎。
但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她眼眸含泪的模样。
算了，她高兴就好。
她说的并没什么错，不管她以前过的是好还是不好，让一个没结过婚的姑娘忽然照顾两个孩子，不管对谁来说都是一场考验。
*
次日，大宝跟小宝刚一起床就看到了床边摆着的新衣服，衣服上的坦克跟小草针脚细密，栩栩如生。
俩孩子自然喜不自胜，当即把新衣服穿在了身上。
就在他们想要出去让庄念禾看的时候，陆见川却推门走了进来，道了声“嘘”。
“妈妈还在睡觉，你们两个出去之后小声一点。”他叮嘱道。
“嗯。”两个小家伙点了点头。
“爸爸，妈妈怎么又开始睡懒觉了？”小宝出去后，果然看到庄念禾还躺在沙发上，没有醒来的意思。
这种情景让他多少有些害怕，害怕她还会变成之前的那个妈妈。
“妈妈是不是给我们绣东西绣的太晚了？”大宝问。
他看到沙发旁的小茶几上还放着没来得及收拾起来的针线。
“是，妈妈为了让你们今天就能穿上新衣服，一直绣到了半夜。”陆见川道。
他出来的时候发现客厅的灯没关，便猜到她一定是熬了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