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跑，里面人多，等下看不到你们了。”庄念禾立刻提醒道。
陆见川则伸手捞住了他们的衣领，一手拽住一个：“慢慢走，跟着我。”
被限制了行动自由的大宝跟小宝只能收回了小短腿儿。
“走吧，他们两个交给我。”陆见川看向庄念禾。
“嗯。”有他牵着孩子，庄念禾顿时放松不少。
这栋百货大楼一共有三层，她看了眼指引，一楼卖的都是些挂历烟酒食品碗碟一类的杂货，二楼是鞋服布料和生活用品，三楼是则是各种电器。
锁定目标后，庄念禾直接上了二楼。
陆见川带着两个孩子跟在她身后。
到了二楼之后，一股新布料上附着的特有味道便扑面而来，打眼望去是一整溜的柜台。
柜台四面都是透明玻璃，能清楚看到里面摆放的布料。
几位售货员穿着统一的灰蓝色制服站在柜台后面。
而她们身后那面墙上则打了半墙的木质格子，格子里一摞摞的也全是叠好的布料，格子上方空余的墙面钉了一道横杆，杆上挤满了各色成衣。
不愧是经济即将腾飞的八十年代，庄念禾在心里默默道。
如果是七十年代，货架上的东西绝不会这么满满当当。
“你们要买什么？”一位售货员冲他们招呼了声。
“我想给孩子买点儿布……买件衣服。”庄念禾刚想说买点儿布料，又想到陆见川说的直接买衣服回去，就立刻改了口。
“男孩儿是吧，我们这边刚好到了几件新款。”售货员看了眼双胞胎身上皱巴巴的衣服，又看了看站的笔直的陆见川，很快拿了件浅卡其海军领的短袖出来。
这两口子应该是带着亲戚家的孩子来买衣服吧，她如是想。
“你们看看喜不喜欢，喜欢的话可以试一下。”
庄念禾接过衣服看了看，不得不说，这衣服还真挺别致的：“大宝小宝，你们喜欢吗？”
大宝点了点头，小宝则指着柜台另外一件道：“我想要那件。”
庄念禾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挂了件军绿色短袖，面料看着还不错，版型倒是没什么特殊的，唯一的亮点就是那件衣服右胸的位置绣了辆坦克。
坦克的比例有些走样，却依旧很能吸引孩子视线。
“把那件也拿下来吧。”庄念禾道。
售货员没有动弹，而是提醒道：“那件衣服有点儿贵的。”
一般给亲戚家孩子买衣服，都是面子功夫，谁会真的愿意买太贵的，都是差不多就行了。
庄念禾闻言挑了挑眉：“多少钱？”
“三块。”售货员说完又指了指庄念禾手里那件，“你拿的这件一块，便宜两块钱。”
“贵这么多？”庄念禾咋舌。
多了个绣花居然可以贵三倍，实在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这坦克费工夫的，卖的肯定就贵点儿。”售货员解释了句。
“没事，你拿下来吧。”庄念禾道。
她刚从张行之那边把钱要回来，现在不差钱。
“行。”售货员倒也爽快，拿过来的时候还不忘夸了句：“你对你亲戚家孩子真大方啊，这件衣服很多人给自己家孩子都不舍得买呢。”
闻言，大宝小宝的眼睛顿时大了一圈，尤其是小宝，眼睛瞪得更是溜圆。
他什么时候成亲戚家孩子了？
难道他喊坏女人阿姨的时候被这位售货员阿姨听到了？
可他刚才也没喊阿姨啊。
真奇怪。
他挠了挠小脑袋瓜。
一旁的庄念禾听到售货员的话则有些哭笑不得，也明白了刚才她为什么会提醒自己那件衣服有点贵。
“他们不是亲戚家孩子，是我自己的。”她解释道。
售货员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立刻笑着改口：“我就说咋跟你们长得那么像，就是衣服穿的没你们板正，要不我也不能认错。”
“孩子调皮，衣服就不经穿。”庄念禾看了看双胞胎身上的衣服，再看看自己跟陆见川的穿着，不由汗颜。
“说的也是。”售货员笑道，“那你们等一下，我这就把衣服拿过来。”
她说着，把那件军绿色短袖取了下来。
庄念禾跟陆见川则一人负责一个，把新衣服给双胞胎换好。
换上新衣服后，两个娃的颜值顿时直线上升，就连刚才拿衣服的售货员看向他们的眼神都溢满了笑：“你家这俩孩子长得浓眉大眼的，换上这衣服，看上去就跟画报里的小孩儿似的。”
“随他爸，他爸长得就好看。”庄念禾毫不谦虚道。
陆见川没想到她会当着陌生人的面这么说，耳根不禁有些热。
售货员笑着望了陆见川一眼，很是认同地对庄念禾道：“那说明你挑对象的眼光好。”
“咳，你给他们买吧，我去旁边转转。”陆见川说完，不待庄念禾回答，就快步走了出去。
“你们孩子都这么大了，你对象脸皮还这么薄啊？”售货员忍不住打趣。
“他就那样，容易害羞。”庄念禾故意提高了声音，看到陆见川的步子更大了些后，不由扑哧一笑，随后才给俩孩子换回他们原来的衣服。
“刚才他们试的这两件短袖，再分别给我拿一件，另外那两条短裤一样拿两条。”她指了指墙上挂着的卡其色和黑色短裤。
听到分别拿一件，大宝的眼睛微微亮了下。
“好嘞，我这就给你拿。”售货员说着，转身把庄念禾指的那两件短裤取了下来，随后又蹲在柜台下翻找另一套。
很快，她就拿了几件衣服过来，手里却没有那件绣了坦克的短袖。
“不好意思啊，这件短袖因为价格的原因，进的货不多，他们能穿的码数只剩下这一件了。”
“只剩一件了？”庄念禾不由犯了难。
自己刚才说再拿一件的时候，大宝虽没有说什么，眼睛里却透着期待，如果不给他买……
“妈妈。”就在这时，大宝喊了她一声。
“我只要一件就行了，你给弟弟买吧。”
“哎呀，你家这孩子可真懂事。”旁边的售货员听到大宝这么说，不免惊讶，“我家俩孩子都十来岁了，天天不是争吃就是争喝的，谁都不会让谁。”
“你家这个看着也就三四岁吧，真听话。”
闻言，庄念禾却只是浅浅笑了下，随后蹲在大宝面前，柔声道：“宝贝，你真的不想要吗？”
“妈妈想听你说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