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辆车最终还是没有停下来。
司柠甚至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有幻觉了。
她坐在影楼，一直到晚上，工作人员都走完了。
这才反应过来。
“李哥？”
司柠喊了一声，没人回她。
她正想下楼，就感觉自己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变化。
影楼不是影楼，变成了司府的二楼。
而楼层中，放着一具棺椁。
而棺椁的前面，放着灵位。
如果平时见到这样的画面，司柠早就大喊一声见鬼了。
因为灵位前跪着的是有时煜、白庭、祁渊和洛珩，哭泣的洛笙。
眼眶红红的司晏和司沅。
时星月和陆星蔓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时煜的头发，全白了。
祁渊已经换上了皇帝的龙袍。
他道：“司柠，你为了东离，这一跪，是真心甘情愿的。”
洛珩沉默的烧了几张纸，“以前觉得你乱来，没想到你最大的乱来，是自己面对宋翊。”
洛笙也哭着说道：“先生说过，大义为先，我一直以为您只是说说，没想到您贯彻了这句话。”
时星月和陆星蔓已经哭得几乎昏厥。
因为当时只有她们二人看到了。
司柠是怎样因为她们杀死了宋翊。
可杀死宋翊后，她的身体却一点、一点的消失了。
就像是魂飞魄散那样。
时星月哭着抱住了时煜：“哥哥，妹妹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司柠，害了嫂子，呜呜呜……”
时风轻抚着时星月的头，“星月，别这样，”
沈成彦也说道：“司柠如果在，她肯定不喜欢你这样哭的。”
司柠眼眶一热。
她本来还想说一句，“怎么哭成这样，我没死呢”。
可她说不出来啊。
心痛的都要窒息了。
可她第一反应不是想逃避。
而是想告诉他们。
她还活着。
“时煜，爹，我没死啊，我没……”
司柠上前一步，然后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她的血从膝盖上渗了出来。
时煜眼眸微动，看向了灵位。
“司柠？”
“司柠是你吗？”
“司……”
他刚要起身，祁渊、洛珩和白庭三人就按住了他。
“你不要发疯了，司柠她不在了！”
听到这话，时煜也吐了一口血。
他躺在地上，仿佛已经死了一般。
司柠想靠近，可根本就不可能的两个世界，根本就不会相交。
她甚至都觉得这是一场梦。
外面的月亮照进了影楼。
同一个地方，却是两个世界。
祁渊见时煜不闹了，这才收了手，对外面的公公说道：“叫江荣来。”
白庭和洛珩自然也收了手。
洛珩冷着脸说道：“若是司柠回来了，你没了，你甘心吗？”
白庭也道：“虽然时姑娘和陆姑娘都说她是魂飞魄散，但我绝不相信，说不定，她是回那个造就她性格的原本的地方去了。”
时煜依旧沉默，祁渊又喊了一声：“江荣。”
江荣早就到了，等皇上和几位王爷说完话了，他才应声道：“微臣一直都在。”
江荣去找过白眉老头子，结果老头子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
这是不是就代表，还有转机？
否则直接说死了算了。
江荣一直都觉得司柠还活着，而且一定会出现。
如今白眉那老头子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天鸿书院也找不到他。
皇上派了那么多兵去寻找，都找不到。
老巢天平山也没有。
他还去过书院问沐心，沐心也说师父可能又去游历了。
就好像完成了一件事，又去找别的事做了。
又是一年去书院求学的日子。
他们这一届所有人也结业了。
以最惨烈的方式。
战乱过后，新的一批学子都陆续去天鸿书院求学。
祁渊亲自修改了规定。
东离所有年纪合适的男子，无论出身如何，都可以求学，最后都由殿试选拔。
然后还在天鸿书院修了一座天禄书院，是女子学习的书院。
东离各个地方也开始效仿，建起了女子书院。
因为听说皇子们就读的书院，出了一名奇女子。
祁渊看向灵位，若有所思。
书院的规矩，是司柠打破的。
她不畏权势，取消了天潢贵胄欺负平民子弟的行为。
司柠当先生的时候也说过，木兰从军也说明了，女子也非生来就是弱者。
而她也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这句话。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司柠”的声音：“她已经死了，你们不下葬，不发丧，一直这样在阁楼供着，到底要如何？”
司沅冷声说道：“宋子初没有杀你，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你要回司府，为父也拦你，你……”
司沅话刚说完，“司柠”就走到棺材前，一下子掀开了棺材盖。
“都没人，你们到底在祭什么啊，她死了，她已经灰飞烟灭了！”
话音刚落，她就瞥到棺材里若隐若现出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女子。
“司柠”瞪大了眼睛，惨叫一声：“啊，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