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泽向前倾身子，凑近诅咒尸体打量细细打量一番，抚着下巴询问：“惠，这东西是哪里冒出来的？”
伏黑惠低头看了眼腹部的伤口，苏泽刚刚拎起他的时候，就把炁丝源源不断输入其中了，这会儿伤口已经快要愈合结痂。
他暗自惊叹于苏泽的能力之多样，“抱歉，苏老师，我也不知道……”
——他之前明明都检查过一遍教学楼了，但依旧没有注意到潜藏在某处的这家伙。
“一级诅咒啊……”苏泽脑袋晃来晃去，阖眸沉思道，“这东西可不大会随便出现吧——”
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伏黑惠也有同感，高级的诅咒诞生时往往会产生更大的异变，引起的事件也会更加复杂难以处理……而这里又算是人口最密集的城市地带。照理说，如果有这样棘手的存在，早就该被临近的术师注意到了。
所以，这东西大概率是「刚刚」出现在这里的。
“嗯——嗯——”苏泽托着下巴摇来摇去，微微皱眉思索。
伏黑惠看着苏泽的认真样子，安静没有出言打扰。
“这副场景，倒是让我想起，我入学前的事了——”苏泽竟然说起闲话了。
“……诶？”伏黑同学没搞明白状况。
“啊啊……当时我可也是、差点在一级诅咒手下丧命呐——”苏泽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
伏黑惠已经傻眼了，不但是疑惑苏泽突然说起「不想干」的杂事。也更惊叹于，苏老师这样的存在，原来也有会被一级诅咒威胁到性命的时候……吗？
“哈哈，惠，你别看我们如今风光无限……当时，可是连午饭多加块肉、都要和食堂师傅争论一番的。”苏泽依旧摇摇晃晃，眯眼笑着，“我们也是从你们这个年龄过来的哦～”
其实没等到苏泽解释，伏黑惠立马就想明白了。
——这明明就是再当然不过的了。
“话说，这次回收任务……我应该是让悟负责的吧？”苏泽思忖着，突然转到另一件事上。
“额，五条老师他……”好孩子伏黑惠正在想怎么帮老师开脱，“——他说有更重要且紧急的事要去做！”
绞尽脑汁的伏黑同学，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行了，不用你帮他找借口了。这家伙总是这样。”经验老道的苏主席一下就明白了状况。
“然后他就把任务丢给你来做了吗……”苏泽应该在想，事后怎么揍他。
“苏老师，您接到我的电话了吗？”伏黑惠好奇他是怎么知道这里状况的。
“铃声刚刚响了半下就断了，我等了一分钟没有后续，猜着你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毕竟以伏黑惠的严谨性子，「拨错电话」本就是极小概率事件，更别说拨错之后没有后续的道歉或是解释。
苏泽抬抬手指，「兑」卦飞剑稍微向他这边靠拢。正细细观摩的虎杖同学吓了一跳。
“悠仁，我刚刚注意到诅咒身上的钝伤……那应该是你造成的吧？”苏泽笑着跟他招呼。
“是喔！等下……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聪明的体育生虎杖发现了盲点。
“是嘛，你果然很特别呢——”得到肯定的苏泽轻轻点头，并没有立刻回应虎杖的疑问。
虎杖同学似乎还想追问什么。
结果苏泽先一步转身向另一边，无瑕的白炁的瞬间从他的四肢百骸涌出，周遭天地之中游荡的炁也快速向他身边聚拢。
他突然睁开眼睛，深邃宛若星河的双眸在夜里显得熠熠，抬起右臂手腕稍稍向下压去，霎时间，无尘之风瞬起，将一旁的伏黑惠和虎杖吹得直眯眼睛。
苏泽口中轻道个字，须臾间，无数柄锋锐长剑从空中源源不断飞速刺下，剑身通明剔透，在夜中格外耀眼夺目，似与皎月争辉。
宛若星雨。
源源不绝。
几乎只是眨眼间，面前的建筑便化做一片废墟。无穷无尽的玉剑依旧不停落入其中，漫天的琼白炁丝在剑尾牵动，连接了杀力巨大的长剑和天地灵气。
苏泽面色平静，双眸附上一层白炁，流光如火，眼角的光点飞向脑后。
“……体育场？”虎杖悠仁认出了苏泽万剑直指的目标。
滔天的剑阵足足持续了三分钟，上万柄飞剑几乎将体育馆的承梁房柱碾为齑粉，漫天灰尘和废墟中，无数柄散着白光的飞剑插入其中，剑柄上的炁丝随风飘动，看起来像是剑穗上的流苏。
伏黑惠对于苏泽的突然出手万分惊讶，不过他当然明白苏泽不会无的放矢。于是随之提高警惕，环视四周。
“没死吧——”苏泽微微眯眼，看向逐渐变浅的扬尘。
“……羂索。”
他微微启唇，声音虽然不大却穿透极强，足足刺入那团灰尘里。
“？！”相当于五条悟嫡系弟子的伏黑，对这个名字早有耳闻。
——如果真是那家伙的话，那遇到的一切反常都能找到缘由了！
虎杖倒是一脸茫然，尝试拼出这个发音的所有词语组合。
灰尘之中没有回应。
苏泽极轻微地皱了下眉。
再下一瞬，鞋跟和地面的碰撞声传来。
能勉强分出是女式高底鞋。
“哎呀，真是许久不见了——”女人的声音随即一并响起，嗓音成熟带着妩媚。
“……苏泽同学。”
她微微抬开横在身前的那根钢管，歪头微笑。
身上的夹克外套破开几道口子，发丝也略显凌乱，除此之外，似乎并再没有其他。
刚刚的大规模扫荡袭击，并没有对她造成致命伤。
体育馆距离苏泽几人的房顶有两百米。
“果然是你。”
苏泽眼底蕴着厌恶，随即抬手，准备再度发动剑阵。
“苏主席先别着急”，虎杖香织笑意浓浓，“虽然我很好奇您是怎么发现我的……”
苏泽暗中蓄势，看她能耍什么花样。
“但作为母亲，更想和自己的孩子说两句话——”虎杖香织视线移到虎杖悠仁身上。
猛然发觉自己被注视的虎杖微微睁大眼睛。苏泽抬起另一只胳膊，把他护在身后。
听到绝大机密的伏黑惠更是脸色难看至极。
“羂索，「母亲」这个词……不配从你嘴里说出来。”
苏泽面色依旧如常，只是语调中暗藏了几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