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一个背一个，像刚才那样把两个孩子交给符莹莹和唐秋送去妇科检查。
唐秋都怀疑他脑子有问题：“不是，燕主任，这是两个孩子，检查妇科病？”
他第一次对她发了火：“听不懂人话吗？快去！”
符莹莹先懂了其中的意思，拉着唐秋一人抱一个去妇科走后门，幸好妇科主任詹佑安今天坐诊，让开了相应的检查单子，领着孩子去做检查。
他又背着江鸢去了休息室，放在床上让她自然醒，先缓一缓，免得一会儿又晕了。
十几项检查后，结果得第三天才能全部看到。
晚上他让符莹莹和唐秋留在病房，江鸢一个人没办法顾上两个残疾人，孩子们又怕陌生人，只有符莹莹她们都认识，唐秋亲和力好。
江鸢负责大概半岁的风凝笑，他看护才三天的沐翩吟，唐秋照顾江黛，符莹莹帮忙看燕绿枝。
每天晚上都这样兵荒马乱地度过，直到三天后所有结果都出来，几个成年人都没有说话。
詹佑安把片子和结果给了他，眼睛里有湿润的泪花，略带抱歉的看着两个孩子，说不尽的遗憾和无奈，说话都变得断断续续：“老燕，太晚了……两个孩子的癌细胞都扩散了，仅剩的器官也都开始衰竭……就算住院，顶多再撑两个月。”
他们都盼着小绿枝回来，没想到人是回来了，却也活不久了。
他左手攥住一打纸质光滑的单子，右手两张pEt-ct。
江黛的癌细胞从宫颈处蔓延了整个腹腔和胸腔，绿枝的癌细胞从子宫处开始扩散到全身；两个孩子都少了一颗肾。
江黛大约是为了保护绿枝，肾衰竭得更严重，肝脏被割得只剩三分之一，在癌细胞的影响下失去了再生能力。
绿枝胃部被切除，肾衰竭伴有心衰竭，癌细胞在肺泡拥挤，使得常常呼吸困难。
不知不觉中落泪，詹佑安抽了几张纸递过来：“老燕，报警吧，让孩子把地方说出来，警察去找出窝点，摧毁它！”
他将两个孩子转移到了住院部，用更多的时间陪绿枝，但绿枝却陪江黛，江黛又依恋江鸢，于是江鸢没工夫照看风凝笑，他成了专职奶爸，一人带俩。
边眉南跟公安一起来的医院，确切说是夫妻俩带着两个十五岁的少年霍昭、岳眉山来看他们，顺便捎着两名刑警来做记录。
因为岳老，霍文意、容华，臧克己、付诗书，四人与他跟桑桑一样成了良缘。
霍文意去川西扶贫，容华去川西支教，夫妻俩于零八年献身在了那里。
霍文意作为村支书带领导班子在救援老百姓的途中被滚落的巨石砸成重伤，没有运出去就没了，容华在教室将最后四个学生推出教学楼，自己被砸死。
事后政府对夫妻俩的精神进行了嘉奖，追霍文意为“优秀公务员”，追容华为“最美女支教”。
岳锁烟收养了年仅四岁的霍昭，如今小霍昭正值少年人最具有青春气息的年纪。
“燕叔叔，我跟眉山来看四个妹妹了。”霍昭提着绿枝喜欢的菠萝和圣女果，“我去洗了再过来给妹妹。”
岳眉山，顾名思义，跟S省有关系，岳锁烟和边眉南结婚去了S省度蜜月，在眉山因为暴雨逗留了半个月，也是在那里有了这个独生子。
“江姑姑，我去切水果。”岳眉山拎着哈密瓜和火龙果，跟上霍昭的步子，“霍昭，我看绿枝和小黛都坐着轮椅，等下我们说话得婉转点。”
唐秋带他们去住院部的盥洗室，没过多久两人就带着水果回来了。
霍昭略带尴尬：“燕叔叔，我用勺子喂绿枝，那个……手术刀下不去嘴。”
岳眉山觉得还是自己有先见之明：“幸好我带了两个勺子，来，一人一个。”
岳锁烟制止两人：“你们等会儿再说，让东海、小武先做笔录，一边儿玩去。”
岳眉山和霍昭都不动：“爸，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我想知道绿枝妹妹她们的事。”
岳锁烟再次轰他们：“她们是未成年，我有保护她们的职责，说了不能听就是不能听，滚一边儿去！”
岳眉山垂头丧气地走到远处蹲在柳树下捅蚂蚁窝，霍昭站在他旁边望着两个瘦弱得还是像七岁样子的女孩，心里很难过。
他们因为父母都相识而成为最友好的朋友，念了同一个小学和中学，经常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他俩领着江黛和绿枝爬树下河，然后回家被老爸一顿竹笋炒肉，被老妈饿着肚子不许吃饭，可谓是难兄难弟。
正是由于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他们对两个妹妹非常喜欢，有好吃的都会藏着给她们分享，所以江黛去楼下小卖部买辣条被人贩子带走以后，他们俩也跟着江姑姑和妈妈每天放学去找几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