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烛，你清醒一点，我会想办法救你的，你先放开我。”慕宁双手抚上陆明烛的脸颊，却发现他烫得惊人。
男人的眼中倒影着她的面容，带着几分病态的沉醉与痛苦。
他眉头紧蹙，眼里的泪反射着细碎的光，抿了抿嘴，艰难道，“可是……可是我难受得要死！”
慕宁如何听不出他竟像是乞求怜悯一般的语气。
这毒与中毒者修为休戚相关，修为越深厚，毒性越强，如今陆明烛所承受的痛苦定然是巨大的。
“你……你真的不愿意吗？”
她眸色中带着些犹豫，不知该如何是好。
原本禁锢着慕宁的双臂突然松开，陆明烛痛苦的瘫倒在地，赤色的瞳孔骤然增大，因为长久的忍耐而发白的脸庞显得更加病态。
他意识似乎有些模糊，朝后猛地两步却意外撞到了背后的茶桌。
“陆明烛！”慕宁连忙上前去扶他。
在触及男人臂腕时，却被反身箍在身下，掐在慕宁脖颈处的手青筋暴起，虽不至于让她窒息而亡，却不自觉想要张口呼吸更多空气。
慕宁气息紊乱，不解的看向眼前俊美的男人。
“你要干嘛……唔——”
清凉的茶水胡乱的进入她口腔，带着些急切仓促。
她被连着呛了好几口。
直到茶底见空，他才随手将茶壶扔到脚边。
见慕宁似是喝下去了，他继续将人拢入怀中，力道之大似是想要将人揉入骨血，“求求你，我真的很难受……”
他的双眸泛着微光，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慕宁自然是信他说得绝非假话。
可是他竟然使这下三滥的法子来逼自己就范?！
“陆明烛，我讨厌你。”慕宁掐着他的衣领，莫名有些想哭。
明明刚刚她心里已经下了决心要替他解毒的，可是陆明烛这样的举动却让她寒心不已。
他果然没变，还是那个自私自利，为达目的不罢休的魔王！
陆明烛埋在她脖颈处贪恋着她的气息，意识已然有些模糊，可口中却不住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只要你肯原谅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对上少女雾色的眼眸，他的心也不自觉跟着揪起来。
半晌，他开口。
“不管你出现在我身边是为了什么，谋划什么，都没关系，我任凭你如何利用都没有关系……好不好?”
毒效似是发作了，慕宁强撑着身子，双眼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
他果然是发现了些什么吗？
“为什么要这样做?”
既然发现自己的接近是有所图谋，为何还要与她周旋。
“因为……我……”他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慌张之色。
“因为……我心悦你！”
说罢此话，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
慕宁的脑子像是要炸开一般。
什么时候的事?！他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
可现在的慕宁实在没有力气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她很难受。
自己的修为不如陆明烛那般强，可如今毒效发作的痛苦却也让她难受极了。
难以想象，陆明烛是如何撑了这么长时间的。
身形交织的两人之间静得只能听到不规律的气息声，带着些暧昧旖旎的氛围。
陆明烛自然是察觉到了慕宁身体的变化。
两人拥吻在一起，他的手自脖颈处下滑，生疏又克制，却因为药效的作用而不经意带着些力道。
“阿宁……”
“你哭了?我弄疼你了?”
少女的泪水如决堤般而下，似是隐忍多时，有似委屈万分。
她又想到了前世，也是在藏香阁被下药与陆明烛发生了关系，那是她悲剧的开端。
现在……又是这样。
其实她并不是不愿意帮陆明烛解毒，她们修仙之人并不看重这些虚浮的东西，可是她就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儿。
“你真就如此讨厌我?”陆明烛眼角猩红，不知是隐忍多时还是心中难过。
他还是放开了她。
松手的那一刻，连他自己都有些怔住了。
在他的一生中，充斥着利益，自我与不择手段。
可看到她的眼泪时，他犹豫了。
他不想死，但他更不想慕宁难受。
这想法是可怕的，对于魔族来说。
这意味着一个原本坏得彻底的魔物，开始存了别的心思，从而变成一个坏不坏好不好的扭曲怪物。
“我去找解药。”陆明烛道。
还未离开，他的衣袍却被人攥住，慕宁将他拉回自己身边，将一颗药丸塞入他口中。
“这是什么?”
慕宁没回他，气若游丝反问道，“吃了它什么感觉?”
陆明烛蹙眉，仔细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好像……好多了。”至少不再如刚刚那般钻骨铭心的痛。
慕宁喘着气儿瘫倒在桌面，“这药丸是你当初来藏香阁暗中给我的，没想到居然正是这毒的解药。我刚刚心绪混乱，竟然忘了试试这药了。”
陆明烛哑然，他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这药丸只有一颗。
可因着他的私心却将慕宁也扯进来了。
慕宁撑起身子坐到床边，朝他道，“你出去吧。”
“那你怎么办?”
“不用管我。”
说罢，她盘腿打坐，开始默念清心咒。
额角的汗水不断往下滴，她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要被汗水浸透了，体内似有无数知蚂蚁在灼烧，痛苦漫漫。
猛地，她睁开双眼，口吐鲜血，似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这毒效甚猛。
见状，陆明烛连忙上前扶住她。
他双膝跪地，视线与少女平齐，墨色的眸子暗流涌动，带着些说不清的意味。
“你撑不下去的……”
他声音微哑，喉结上下一动。
“让我帮你吧。”
慕宁缓缓睁开双眼，眼前的男子容貌俊美异常，额间还未消散的魔纹，衬得他好看的不像话。
不知是不是因为药效的缘故，她竟然真有些被这张脸蛊惑了。
“陆明烛，你们魔族长得都这么好看吗？”慕宁双眼迷离的抚上他的脸颊。
显然，现在的慕宁意识已经有些不清楚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急切开口，“你喜欢吗？”
“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