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俊跟在他的身后，来到了大殿之中。
大殿内，此时有很多人。
看着左右两班身穿官袍的文武大臣，程俊暗暗啧了一声，学的真像啊。
“唐使李小凤，见过大汗。”
慕容伏允坐在王座上，看着程俊行礼模样，淡淡问道：“李靖收到本汗的手书了？”
程俊应声道：“收到了，所以派了外臣过来，与贵国谈判。”
就在此时，一名中老年大臣站了出来，冷哼道：“你们唐国人，打了我们吐谷浑人，这是确凿的事实，还谈什么！”
说完，他对着王座方向行礼道：“请大汗下令，派兵将唐国的兵马，从我吐谷浑境内驱逐出去！”
“臣附议！”
“臣也附议！”
一时间，吐谷浑朝堂上的满朝文武，竟然全都站了出来。
慕容伏允没有回应他们，而是瞅了一眼程俊，“唐使，你也看到了，咱们没什么可谈的。”
程俊望着投来目光的吐谷浑百官，神色平静，这个阵仗，他在大唐朝堂上，感受过多次，比这个更大的阵仗他都见过，早已习以为常，收回目光，不再看他们，望向王座上的慕容伏允道：“大汗觉得他们说的是对的？”
慕容伏允反问道：“难道你觉得他们说的不对？”
“当然不对。”程俊摇头道：“当时我就在场，我亲眼见到，贵国的人，在运送我们大唐才有的白盐。”
程俊问道：“敢问这白盐，贵国的人，是怎么得到手的？”
明知故问......慕容伏允暗骂了一声。
而且，这是能问的吗。
吐谷浑朝堂上，知道程俊“底细”的，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
慕容伏允淡淡道：“这一点，你无需知道。”
程俊接着说道：“想来，是我们大唐的人，给你们的。”
“这也就是说，我们大唐当中，出了奸细，这个奸细，正在与吐谷浑做着生意！”
程俊凝视着慕容伏允，“换做是大汗您，明知道出了奸细，难道不会想着将这个奸细揪出来吗？”
不等对方回应，程俊继续说道：
“那天晚上，他们要是运送的东西，不是白盐，而是一般的货物，我可以断定，我们大唐的宿国公，不会用鞭子抽他们，而是会好言相劝，让他们赶紧离开，以免遭到突厥人的毒手。”
“我们大唐，与贵国井水不犯河水，尤其是贵国还借道给我们，让我们大唐得以征讨突厥残部，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欺辱你们的人？”
“只因为我们当中的奸细，是扎在心头的一根刺，不拔掉它，谁都睡不安宁。”
“今日这个奸细，能够贩卖白盐，明天他就能给突厥人，贩卖情报。”
程俊分析道：“有可能，我大唐的吏部尚书长孙无忌，之所以会被突厥人给掳掠了过去，就是因为这个奸细！”
“甚至，之前的晚上，我们大唐夜袭突厥人，却遭到了突厥人的埋伏，也是因为这个奸细！”
程俊质问道：“大汗您说，这个奸细，能不除吗？”
慕容伏允陷入沉思，他是怎么做到这么大义凛然的。
这个奸细，不就是你吗......
程俊平静道：“所以，事出有因，才不得不鞭打他们。”
“我伯父李靖，派我过来，有两件事！”
程俊竖起两根手指道：“其一，是与贵国谈判这借道一事，同时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打那些人。”
“其二，也是希望贵国能告诉我们，这个奸细的身份！”
慕容伏允呵笑道：“告诉你那个人的身份，对我们吐谷浑有什么好处？”
程俊问道：“大汗想要什么好处？”
慕容伏允淡淡道：“白盐的炼制之法。”
程俊摇头道：“不可能！”
慕容伏允不客气道：“那就请李靖死了这条心吧。”
很好，说明不会让我暴露......程俊心里想着。
这时，慕容伏允的声音在殿内响彻而起：“你刚才说的话，本汗也不能全信。”
“还是说回借道的事。”
“你们唐国的人，确实打了本汗的国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慕容伏允直白道：“李靖应该有所表示。”
程俊肃然道：“外臣已经刚才解释过了。”
慕容伏允摇了摇头，“只你这番解释，服不了我吐谷浑的人心。”
“本汗要看到切实的好处。”
程俊再次问道：“大汗想要什么？”
慕容伏允直奔主题道：“白盐！”
“这......”程俊故作沉吟，随即问道：“大汗想要多少白盐作为赔偿？”
慕容伏允淡淡道：“本汗要的不是赔偿，本汗要的是，你们大唐贩卖白盐给吐谷浑！”
程俊皱眉道：“那就是通商了。”
慕容伏允盯着他道：“不，不是通商，是吐谷浑提供粗盐，由你们炼制成白盐。”
“本汗已经打听到，十万斤的粗盐，能够得三万斤白盐。”
“至于费用，因你们唐国人有错在先，依本汗看，你们就不用收了。”
慕容伏允淡淡道：“如果答应，我吐谷浑的地，依旧借给你们用，如果不答应，你们现在就可以班师回朝！”
程俊沉默不语。
慕容伏允也不着急，坐在王座上，等待着程俊的回应。
许久，程俊的声音响起：
“大汗，这不是商谈，这是通知。”
程俊看着慕容伏允，神色肃然道：“大汗说的这么绝对，丝毫不给外臣讨价还价的余地，这不是通知，又是什么？”
“如果大汗只是为了通知外臣，那外臣只能回去，让我伯父李靖，重新派个人过来，与大汗商谈了。”
“外臣告辞！”
说完，程俊转身离去。
慕容伏允眉头一皱，这小子，是不想让白盐的事，从暗处转到明处？
难道，他是觉得一旦转到明处，他就无利可图了？
想到这里，慕容伏允思绪瞬间清晰了起来，眯起眼眸道：“站住！”
程俊站定，回头看向慕容伏允，“大汗还有何事？”
慕容伏允盯视着他道：
“你先告诉本汗，十万斤粗盐，是不是得三万斤白盐？”
程俊摇头说道：“不是，只能得白盐两万斤。”
你放屁......慕容伏允差点没绷住，爆出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