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握紧手中的青伞，平复着陡然加快的心跳。
女鬼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让人瞧不出她到底是带着恶意的问话，还是单纯的好奇。
谢宁自己未曾想过这个问题，但若要她给出答案，也不必思考多久，“因为我现在是人。”
正如她刚刚所说的那话一般，而既然她为人在这世间存活着，那总没有寻死的道理。
女鬼终于松开了谢宁的手，然后向后退了些，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谢宁，她的眸中还泛着淡淡的红光。
“你以为你自己是人？”
她的手背落在谢宁胸口上，“这里的确还有着温热的心跳，可这具肉身，早已死去，所以你才能直接接触到我。”
似乎是算到了什么，她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谢宁的面容，“我还在想到底是什么力量支撑着你给予这具肉身生命力，原来是愿力。”
她是相师，自也看得出谢宁这具肉身面相上的改变。
若不是谢宁身上的功德和那源源不断的愿力，她早便死了，哪里还能活那么多年，更别说这具肉身本就不普通。
“.......换做一般的灵魂，怕是早就被吞了。”
谢宁拧眉，关于功德和愿力的说法她已经听过不止一次了，自己心里也有着些许猜测，但她也并没有因为这些猜测就去刻意的做什么事，她的路该怎么走还是怎么走。
她在意的是女鬼的后一句话，“被吞了？什么意思？”
似乎是没想到谢宁自己都不知道，女鬼愣了一下，而后抬起了谢宁的手，视线落在谢宁的手腕上，那里戴着一串白色的瓷珠。
“这里......还沉睡着十三个魂灵，若不是那定魂珠以及你自己的灵魂足够强大，怕是你早已成为了养料。”
谢宁的另外一只手下意识的触碰那一串珠子，可女鬼的下一句话让她打消了内心本就不强烈的念头。
“你不能将它取下，如果它没了，这具肉身也会消散。”
女鬼似乎是在思考要怎么跟谢宁形容，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因为这具身体早就死了，它能存续到现在，除了你灵魂所给予的生命力，还有它们。
这也算是你们之间的因果，毕竟现在，是你在使用这具身体。”
谢宁都有点懵了，她的脑子隐隐划过什么，下意识的开口询问，“这具身体，是什么时候死亡的？”
“在降临到这世间的那一刻，你作为它的使用者，你不知？”
女鬼飘到谢宁的另一边，一开始她还以为这具肉身是谢宁自己炼制来让自己以另外一种形式复活的，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谢宁摇了摇头，她的脑袋有些乱，她现在有很多的疑问，或许只有远在南边小镇的老太太才能为她解答。
她可以说是只学了些皮毛，看不出太多的问题，可老太太肯定是知道的。
相处多年，谢宁并不觉得老太太对她藏着恶意，毕竟她本就知道老太太隐瞒着什么，而在自己还不足够强大之前，老太太不愿说罢了。
只是现在她便是再想飞回不归镇，也得先将眼前的问题解决了。
定了定心神，谢宁重新将目光聚焦在女鬼身上，此时她能够察觉得到女鬼对她似乎并无恶意，也因此她才想知道女鬼这般做的目的。
这些话，总不能是白说的。
谢宁瞥了一眼落在地上的半边面具，而后将出鞘半寸的剑落了回去，张了张口却是先问了女鬼的姓名。
女鬼的动作一滞，她逝去太久了，久到她都快忘记自己的名字了。
阴寒的风吹起她的衣袍，女鬼冲谢宁微微一笑，而后便垂眸行了一礼，“我姓姬，夫为文王，你可唤我文姬。”
前为夫名，后为父姓。
谢宁轻轻摇头，“我想知道你的名。”
文姬沉默了许久，似乎在回忆，好一会儿才沉缓的答道，“青女。”
谢宁这才笑了，“你留我，是为何？”
青女早便等着谢宁这一句了，“本来我只是想将你们这些入侵者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