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算是正式谈妥了,方才紧绷的气氛也变得骤然变得轻松了许多。聂东来的胸前伤口也用白虹阁最上等的金疮药暂时止住了血,正半坐在墙边休息。
随后,孙延召和聂不群各自领着一众人等来到了庙外。众人皆是翘首以盼,都希望赶快结束这场闹剧。
不远处十几骑围着一辆马车很快来到了近前。车队缓缓停了下来,玄冥部的刺客从马车外打开了门锁,李清清第一个下了马车,她鬓发微乱,裙角沾尘,但背脊挺得笔直。看到不远处的孙延召,她嘴角努力上扬形成一个完美的弧度,仿佛在说着“我很好”。步履看似平稳,但仔细看去,她的指尖正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掌心。
后面下车的是庆明月,她原本还浑身紧绷,时刻观察着车外的动向,待她见到公孙离时,眼中顿时有了光。就好像当年第一次相见时那般,重新看到了人生的希望,
董芸则在二人之后下了车,她略微整理了一下仪容,第一个就看见了孙延召,冲着孙延召那边挥了挥手。
随后下来的是丁卯和张之白。
丁卯喊了声:“大郎!”张之白怯生生的藏在丁卯的身后,也冲着孙延召这边挥了挥手。
孙延召见他们一众人等都平安无事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对聂不群单独说道:“聂阁主,还请放人吧!”
那聂不群刚要开口,却不料想李清清大喊道:“夫君放心,我等宁愿一死,也绝不会让你受他们的胁迫!”说着就要抢夺一旁玄冥部刺客的腰刀,要以死明志。
好在玄冥部的刺客也不会轻易被个不会武艺的女流抢去兵器。可一旁蠢蠢欲动的庆明月已然趁乱回身击倒了一名玄冥部的刺客,就要……。
聂不群一看不好,这是去的人没讲清楚吗?他当机立断,大喝一声:“全都住手!你们还等什么,快放人啊!”
“师姐,莫要动手了!”孙延召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来到了他们的近前,“大家放心,都说清楚了!”
庆明月见对方确没有动手的意思,这才停了手。而李清清泪眼朦胧地望着孙延召,显然心中有许多委屈,无处诉说。
孙延召上前把李清清抱在了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李清清嗅着孙延召身上的气息,终于相信这不是在做梦,她也终于像个普通的十八少女那般放声哭了出来。
孙延召心中不忍,抱的更紧,想必……她这一路,都一直在硬撑着吧。董芸也是泪眼朦胧,缓缓走到他们的身旁,从后面搂住了孙延召的腰身,头靠在了他的后背之上。
……
而后聂家带着人离开了土地庙。
如今已是深夜,想要连夜进城已然不现实,孙延召他们也只能在城外休息到天亮。宁不缺带着夜枭军去土地庙外扎营休整、警戒。
庙中的篝火刺啦刺啦地燃烧着。孙延召陪着心力交瘁的二女来到庙中休息,她俩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躺在庙中的草席上很快睡了过去。
听着二女均匀的呼吸声,他也放下心来,站起身来到庙外透透气。此时,庆明月正坐在墙头上,看着天上的弯月发呆。
孙延召轻轻一跃上了墙,问道:“师姐,你不休息一下吗?”
“不了,不累!”庆明月头也不回地说道。
“今日还得谢谢师姐照顾他们,若不是知道你在她们身旁,我怕是早就担心死了。”
你只是担心她们吗?庆明月心里想着,不知为何鼻头发酸,缓缓地把头转了过来,看向孙延召,问道:“同为女子,你怎么就不担心担心我?”
“呃……”孙延召心中多少有些尴尬,他倒是没想过,毕竟师姐的彪悍还在心中久久不能忘怀,就始终没把庆明月当过寻常女子。
他尬笑一声,扯谎道:“我自然是担心师姐的,师父也担心师姐,相信还有某些人也担心师姐,比如师姐的意中人,和中意师姐的人。”
庆明月轻笑两声,又叹了口气。
“意中人?那里去找意中人啊,”她的话音越来越冷,也越来越快,自嘲道,“现在全汴京的人都知道,我庆明月是你孙延召的人。 那本破《英雄志》写得有模有样,我都说了不让你再用易水剑诀,现在好了,你今日又当着天下人的面使出了我庆家绝不外传的‘刺字诀’,我……我都不会。”
孙延召闻言,心中顿时充满了愧疚。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而庆明月说完也才觉得不对,自己怎么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赶紧把头缩到了阴影之中。
至此,两人气氛有点尴尬。
就在这时,张之白跑了出来,冲着墙头喊道:“哥哥,老爷爷找你!”
孙延召一听是师父找自己,瞬间觉得轻松了不少,对一旁的庆明月说道:“我去见师父,晚上风大,你别着凉了。”说着跳下了墙头与张之白一起离开。
庆明月偷偷看着离开的孙延召,喃喃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路上,张之白时不时看向孙延召,好像有话想说。
孙延召看在眼里,问道:“之白,回了汴京也没怎么跟你聊过,这次你表现的很好,像个大孩子。”
“延召哥哥,”突然,张之白眼神坚定,好像鼓足了勇气,说道,“我要学武!”
“学武?”孙延召想了想,“记得你哥哥好像是读书人啊,你不想读书吗?我可以送你去汴京最好的私塾去。”
张之白歪着头,“书要读,武也要学,哥哥不在的时候,我要保护姐姐们不受欺负。”
孙延召笑了笑,揉了揉张之白的脑袋瓜,“学武可是很苦的,累的很,你能坚持吗?”
“我能!”
“那好,我跟你宁大哥说说,先让他带你两个月,你若能坚持下来咱们再议如何?”
“好!”
两人说好了,孙延召来到一棵树下,此时公孙离正倚树而立。
“延召,”公孙离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凝重,“为师有事要与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