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会幸会，***小姐～”
圣女刚进入会客厅，就看见临时用茶水把自己的发型抹成大背头的小偷会长一脸油腻地笑着向她打招呼。
“欸，我是***没错……请问您是？”圣女这段时间跟许多魔族打过交道，如今面对不着调的小偷会长也能镇定许多了。
“在下只是籍籍无名一介虫豸罢了，并不值得您在意啦。”小偷会长自黑起来一点压力都没有，“如果您一定想跟我发生点故事，可以去盗贼工会下委托哦。”
“说完了就走。”我冷漠地给打小广告的小偷会长下着逐客令。
“我支付给您的价钱怎么会只值这几句话嘛，您再让我说两句吧。”小偷会长说着，还朝圣女挤了挤眼睛，“为了见您，我可是几乎搭上了整个工会呢，我的诚意真的很足哦。”
“嗯……？”圣女有些不明所以，但我可明白，小偷会长这是妥妥的挑拨离间。
“谁告诉你我答应了，”我面无表情，“让你见圣女一面只出于’情面‘，既然你只有废话，就别浪费我的时间。”
“情……噗、噗哈哈哈！”小偷会长突然夸张地大笑起来，他黏成一股股的发丝随着剧烈颤抖的身体把水渍甩得到处都是，“我听到了什么，情面！一个恶魔……堂堂魔王的情面……哈哈哈我要喘不上气啦！”
啧，脏死了。
我用魔力一把把小偷会长按在桌子上：“收拾干净。”
“欸疼！……知道了知道了，您松开我这就收拾！”
圣女看着我们间的暴力互动，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问我：“魔王大人，这位是您的朋友？”
“你叫他‘魔王大人’？”小偷会长也没找女仆要抹布，直接跪在地上用他的袖子胡乱抹着桌子，这下更恶心了。
“怎、怎么了，他……他就是魔王呀！”圣女不知为何有点心虚，我思考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圣女不会是觉得小偷会长在质疑我魔王的地位吧。
小偷会长不了解有关爱可的预言，自然没猜到圣女欲盖弥彰想要隐藏的秘密：“是没错啦，但以你的立场……陛下，这是您调教的结果吗？”
我冲着小偷会长的后脑勺一按，让他的脑门儿狠狠地磕在了茶几上。
圣女一下子红了脸，好歹是个智力正常的成年人，听得出来小偷会长对她的羞辱。但圣女一怒之下也只是怒了一下，抗议的做法就是委屈地瘪着嘴巴不说话。
“嘶……”小偷会长摸着额头，“我承认我是说的有点夸张，但我确实想不通这是怎么做到的。那可是人类圣女欸，一个人类圣女对魔王这么友好、甚至还毕恭毕敬的……精神魔法，您用了精神魔法对吧！”
我看了眼圣女，她不是最擅长发表什么人与魔族和谐共处的宣言吗，怎么这时候哑巴了。
“与你无关。”就算圣女不解释也无所谓，我都是魔王了，背点黑锅也不痛不痒，“继续调查我交给你的事情，有新进展了再来汇报。”
“不要急着赶我走嘛，就再聊一句、就一句！”小偷会长试图继续耍无赖，他真觉得我耳根子软是吧。
“你有想过你自己的处境吗。”
我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小偷会长企图抓过来的手停在了空中。
“如果死在这里，你还有把握用你的小手段让自己成功复活吗。”我看小偷会长的眼神要多轻蔑有多轻蔑，仿佛他只是花园里一株突兀的杂草，“你在我这里的‘情面’已经消耗殆尽，如果你还想拥有与我对话的资格，用行动证明你的价值。”
一时间，会客厅陷入了难得的死寂。小偷会长脸上的戏谑表情早已收敛，他看向我的眼神难得有了些动摇：
“……喂喂，这就有点恐怖了啊。有人性的恶魔，还是失去人性的人类……您知道您的形象是多么惊悚吗？”
没想到小偷会长还是个哲学家，难道研究人性是他的兴趣吗，果然恶趣味。但他对我的评价确实犀利，根据他的形容，我可以说我两者皆是——曾经为人的恶魔。
我也明白小偷会长对我感到恐惧的理由。恐怖谷效应，差不多是那么回事吧，我拥有极似人类的秉性，但又确实不是人类。
在我无言的注视下，小偷会长像炸了毛的猫一样弓起了身子，好像随时准备逃跑。他还真是有自信，我要真想留他，这魔王城他可是一步都迈不出去的。
“……啊！”
紧张的气氛突然被圣女打破，她仰着嘴瞪大了眼睛看向小偷会长：“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魔王大人说的那个，被当成人类杀过的……魔族？”
想说的就这？我无奈地瞥了一眼圣女。
小偷会长果然想趁着我分神的空档溜号，被我用魔力凌空抓住。他的四肢漫无目的地挣扎着，好一副“皆若空游无所依”的模样。
“是什么给了你勇气，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力量。”我不带感情的视线停留在小偷会长不再自若的脸上，“是因为跟你交手的都是我的分身，让你的自信心膨胀了？”
面对我的挖苦，小偷会长不敢再讲俏皮话：“非常抱歉都是我的错，我自不量力鼠目寸光狗眼看人低，请您大人有大量网开一面饶了我这只畜生吧！”
嚯，好一个能屈能伸的家伙。
圣女听了小偷会长这一通自损先是一怔，然后向我投来不赞同的眼神。
搞什么，我从来没这么贬损过任何人和恶魔，是他自己把自己骂得这么狠，又不是我让他说的。
我把小偷会长拽到我跟前：“最后一次机会，看在刚打扫过的地毯的‘情分’上，我不会让你的血溅在上面。”
小偷会长的表情一时间更加古怪，但终于还是没胆子吐槽：“是的是的我记住了，感谢您大恩大德！”
我松开小偷会长，看着他一边鞠躬一边倒退着离开会客厅，最后还不忘给我关上门。这种恶魔都是贱骨头，不给点下马威早晚蹬鼻子上脸，比如当初的女仆长和萨索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