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说。”
不觉得如今再装傻就太拙劣了吗，你丫对天神的针对性之强，都快把仇恨目标写在血条下了。
我翻了个白眼：“少废话。”
“哈……x的，你把我的思绪都搞乱了。”前代魔王刨着他的后脑勺，“你说你知道我的情况，讲清楚点。”
“带着记忆来到这个世界的魔王而已，你以为你有多特殊。”我挖苦道。
“……我不一样。”前代魔王沉声道。
“怎么，不就是以前是人类吗，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我继续不以为意。
“你为什么知道？”前代魔王一激动又拽着我的领子拖向他，他近在咫尺的黄金瞳里简直要喷出火来，“还敢说你跟天神没关系？”
我厌恶地用手去推他的大脸：“我说了我是魔王，你是聋了还是阿尔兹海默了？”
“阿尔兹海默……？”前代魔王呢喃着松开了手，“你……”
果然——这个前代魔王，跟我是“老乡”。
“同为魔王，我知道你的脑子性能足够你分析这些信息。”我正了正衣冠，虽然这并不是我的身体，我还是会注意仪容仪表的，“长话短说，我就问你一个问题：”
“是不是你——”
突然我的眼前一阵凌乱，各色色块好像剥落的墙灰一样四下飘飞，所有的场景在一瞬之间揉杂在一起，并逐渐离我远去。
我遥遥望见那个赤色的身影扑向呆愣在原地的小辫子，五彩斑斓的光影在他们身边绽开。只是几个回合小辫子就像布偶一样被击飞出去，然后又被冲出来的塔基代理家主接住。
一片模糊的景象中，只有塔基代理家主的模样是如此清晰鲜亮，连她微微拧起的细眉的每一根毛都看得清楚，好像跟这抽象的记忆不是同一个画风似的。
你小子，别太爱了——这是我抽离出他的记忆后的第一个感慨。
我找了个人类的村子，把意识尚未清醒的小辫子丢在了大门口，在黄昏时分回到了魔界。
我没有再次尝试深挖小辫子的回忆，因为我深知那时情况的“不对劲”，并不是复制同样步骤就能达成的结果。
就好像有“谁”肆意地操纵我让我介入了那个时空，又率性地将我在关键时刻扔了出去。
会是那个前代魔王恨得牙痒的“天神”吗，祂让我看到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
说实话，我是有点沮丧的，这一趟除了确认前代魔王的来历，重要的信息是一个都没拿到：关于他是否将前世所知的科学技术透露给人类，以及他所知道的天神究竟是什么。
对于前一个问题，我差点问出口却被打断，实在是有点欲盖弥彰。我现在几乎可以拍板，八成就是前代魔王干的。
毕竟他对我知道他的来历表现得异常震惊，说明他一定没跟魔女聊过；而宁愿把自己身世如同吐苦水一样告诉人类勇者，足以证明他对魔族的戒备之深。
对此，我觉得挺不能理解的。我跟他的情况极其相似，我虽然不说完全信任魔族，但对人类亦是一视同仁。我，或者说我们的那个世界可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恶魔，他这种仿佛骨子里的偏见一样的态度着实奇怪。
嗯……他前世不会是西方宗教的信徒吧，对恶魔这么恨之入骨的，明明身为魔王都几乎要投奔人类去了。
但用这个理由解释的话，他对人类的宣战又没办法说通了。战争期间他面对人类可毫不手软，看战绩完全是奔着毁灭人类这个种族去的。
太矛盾了，这家伙。
而另一个问题，天神，我没有亲眼目睹，也没有直观地感受过祂的力量——除了这次。
我可以把这次的遭遇理解为“挑衅”吧，来自那个在这个世界之上的、操控我的存在……哼，有点意思，不知道做到什么程度可以再次见识到祂的手段。
因为魔女依旧在旷工中，我没有把我的经历和想法透露给任何恶魔。我不否认集思广益的好处，但有些事情终是该我独自面对。不过天神还是魔女的直属上司，我估计即便是魔女，也不会坦率地回答我的疑问。
可能是习惯了我的突然消失，公爵千金和秘书不会再对我的去处表现出明显的在意。但我知道每当我离开魔界再回来后，她俩都会偷摸着打量我好一会儿。
应该不是担心我撒手跑路吧，我看她们两个在工作上的配合已经很娴熟了，就算缺我一个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如今的我批阅文件完全是为了让自己更了解魔界，并不会大程度影响整个魔界的发展。而由于我这段时间对人类技术的上心，这些个恶魔也不知道从哪得到的风声，开始争相在申请里向我汇报他们所知的相关消息。
是我安排魔王城调查的声势太大了吗，上至阿尔门达里斯这种大家族，下到那些没有爵位的小家族，都可能冷不丁地在申请里提上那么一嘴。
因为这些信息细碎冗杂，公爵千金还抱怨说给她添了多余的麻烦。
也算是沙里淘金，在魔王城那边还没有更靠谱的消息传来时，一个家族的申请让我有了想法。
“能被魔王陛下召见，实属雷切尼尼一族的荣幸。”茄色渐变的斜分短发恶魔在会客厅里向我隆重地行礼。
倒也不必如此正式，我坐在沙发里摆了摆手：“坐。”
“请问陛下可是为了我在申请中所提之事？”这位雷切尼尼家主也算上道，很清楚虚浮的礼节在我这里不会加分。
我微一颔首：“讲。”
“是。”
雷切尼尼家族没有爵位，在此前我甚至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家族。凭我目测，这位家主的年纪不会很大，虽然举手投足间流露出老练大方的气质，他赭石色的眼瞳里却也难掩激动和野心。
对地位和名誉有所憧憬不是坏事，如果他确实能帮上忙，我不介意赐他一个爵位。
“陛下，雷切尼尼家族的初代家主在经营家族之初，就颇有远见地在人界安插了眼线。家族传承至今，我等也一直照顾着家族在人界的发展。”
“听闻陛下有意了解人类的研发中心，我便立即联系了人界的负责恶魔，在得到消息的同时立刻向您投递了申请：”
“据我等了解，人类的研发中心会不定期从人类贵族学院中引进学业优异的学生，而雷切尼尼一族恰有举荐家族成员进入人类贵族学院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