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越吓了一跳，慌忙合上画册。
沈舟望站在床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陛下在看什么书？”
周越干巴巴地咳嗽一声，“没什么，不过是一些解闷的书，你怎么来了？”
神出鬼没的，差点没把他吓死。
周越拍了拍胸口，想要把沈舟望打发。
可沈舟望本来就不简单，方才也看到了画册上的内容，想起前几天晚上，小皇帝趴在床上看书，脸色发红，他还以为是发烧了。
谁曾想，小皇帝居然是在看春宫图。
怪不得每次见到他的时候，都慌慌张张把图册塞进被子里。
那时他以为小皇帝在看治国安民方面的书籍，现在看来，显然并不是如此。
小皇帝居然背着他看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若是从前，沈舟望会让他把春宫图拿出来，再问他知不知错，会和他说一大堆的道理，最后用戒尺打他的手掌。
因为那时他是小皇帝的夫子。
现在不一样了。
小皇帝不是六根清净的和尚，他懂人事了，有欲⊥望是人之常情的事。
沈舟望的目光阴沉沉的，看得周越心惊胆战，他应该没有看到吧？
周越忍不住问：“你这是怎么了？”
沈舟望收敛了神情，“微臣没事。”
周越点点头，转念一想也是，他合上画册的速度很快，又塞进被子里，沈舟望没看到吧？
所以，他绝对不能慌。
沈舟望这个老古董，可接受不了他看这些黄色的画册。
周越打了一个哈欠，“没什么事的话，你回宫吧，朕在这里很好。”
他开始赶人了。
沈舟望却没动弹，反而弯下腰凑近了些，仔细端详他的脸，“陛下方才说什么好刺激？”
他不是贺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榆木脑袋，随随便便就能被糊弄过去的。
周越也清楚，但他不愿意承认，“朕……朕是说骑马狩猎很刺激。”
“哦？”沈舟望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嘴角，“是么？”
“当然是，你快走吧，朕喝完药就要睡下了。”周越装作一副很困的模样。
听说周越要喝药，沈舟望心里头还是有些担心，他转身，将外袍脱下，才把桌子上的药端了过来，坐在床上，“陛下哪里不舒服？怎么需要喝药？”
汤药只有一些余温了，沈舟望搅动了几下，然后喂他。
周越张口，含住匙柄，把汤药咽下去。
“陛下，你的舌尖上沾了药渣。”沈舟望突兀地提醒。
周越顿觉舌尖麻酥酥的，像是被电流击中了一般，是沈舟望吻上了他。
但他很快就松开周越，“这药不苦，有些甜。”
周越：“……”
沈舟望是在耍流氓吧？
他肯定没有猜错。
“哪里不舒服你不知道？”周越才不想告诉沈舟望自己在喝补药，所以他这会只想让沈舟望愧疚，表示他昨天晚上太累，想早点休息，好让沈舟望快些离开。
也别问刺不刺激的事了。
周越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沈舟望不知道能不能听见，但周越这话，他确实听进去了。
正低声和周越道歉，“昨天晚上，是微臣太过于粗鲁，弄伤了陛下，微臣向陛下赔罪了，微臣向陛下保证，下次绝对不会再伤了陛下。”
周越：“……？？？”
这句道歉倒是挺诚恳的。
但他怎么觉得沈舟望在开车？
沈舟望的嗓音低沉醇厚，听着格外悦耳，周越的心漏跳了半拍，他抬眸看向沈舟望，发现他正专注地喂他喝药。
周越咽下药汁后，舔了舔唇瓣，“你既然知错了，就别再打扰朕歇息了。”
他才不想和沈舟望有下一次。
就算有下次，那他也是做攻的那一个。
周越不习惯被人伺候，推开沈舟望的手，直接一口闷了。
这补药确实不苦，希望有用，他一定要反攻回来！
周越握着拳头。
沈舟望看着他的侧颜，忽然想到一件事。
小皇帝确实长大了。
不仅是长大，他还开窍了，不再像从前一般懵懂纯粹，也学会撒谎骗人了。
天色还早，还不是小皇帝睡觉的时辰。
而且，这汤药根本不是什么伤药，如果他没有记错，应当是壮阳补药。
好端端的，小皇帝为何要喝壮阳药？
沈舟望垂眸，“陛下歇息吧，微臣在这里守着。”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就被周越拒绝了，“不行，有人在，朕睡不着。”
沈舟望要是在这里，那他还怎么看御夫术？
周越心急火燎地想要找借口让沈舟望离开，可惜他怕太明显，会被沈舟望看出来。
沈舟望就是个人精。
他必须要谨慎一些。
这么一想，周越的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两圈，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沈舟望道：“陛下不必担忧，微臣不会吵醒您的。”
周越：“……”
这是吵醒的问题吗？
沈舟望见他一脸纠结犹豫，忍俊不禁，“陛下放心，微臣抱着陛下，陛下应当会更容易入睡。”
话落，他就要掀开被子。
春图还在被子里，周越的心都要被提起来了，他忙捂着被子，“等等！”
“嗯？”沈舟望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莫非陛下的被窝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周越怒道：“胡说八道！”
春宫图怎么见不得人了？
你要是没看过春图，昨天晚上为什么能跟他骑一夜的马？
沈舟望的手还放在被子上，轻轻一扯，小皇帝就伸手去拉，两人一来一往的，逗得小皇帝脸颊泛红，像是动情的迹象。
他不由得想起昨天晚上的情景。
小皇帝也是这样，坐在他身上，甚至还被他弄哭了。
一想到这里，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向某处，沈舟望压了下去。
他倒要看看，这次小皇帝还怎么瞒天过海。
周越一愣，他没料到沈舟望会突然靠这么近，都快要贴上他的脸了，周越的鼻翼间尽是沈舟望淡雅的男性气息。
“你放肆！”周越的喉咙干涩，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沈舟望低笑了声，“陛下这么紧张做什么？”
周越：“……”
“朕才不紧张。”他辩解道，耳朵不知为何烧了起来。
他尴尬地躺着，不敢再乱动。
沈舟望看他窘迫的样子，笑了一下，手一掏，就把被窝里的春宫图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