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舟猛地从床上坐起，心脏狂跳不止
但这一次，他心中的惊涛骇浪远比上次更甚。
梦里他再次“旁观”了宗主赵天齐的战斗，这一次是在一个叫做“黑风谷”的地方，对手是一个用活人炼丹、穿着猩红道袍的恐怖老魔头，他们宗主依旧是那副简单粗暴、碾压一切的战斗风格，一掌拍碎了老魔头的脑袋。
然而，梦境的最后部分，却出现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身影——黑哥。
他清晰地“看”到了他们宗主与黑哥相遇的全过程，这个画面清晰得如同1080p的画质一样刻在周小舟的脑海里。
“黑风谷……活人炼丹……青色旋风……黑驴……老黑……”周小舟喃喃自语，呼吸急促，“这……这难道就是黑哥跟着宗主的原因？宗主随手救了他，还给了他机缘？”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了。如果说上次“小赵医馆”的梦还能勉强用“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和“精神压力大”来解释，那么这次呢？这次梦里不仅出现了从未听说过的地点“黑风谷”，出现了宗主战斗的新场景，最关键的是，出现了黑哥，而且梦到的细节如此具体，如此……合理？
他从未听任何人提起过老黑的来历，玩家们只知道它一直跟着宗主，实力深不可测，偶尔会开口说人话，但关于它怎么来的，在浪浪山一直是个谜。
“这绝对……绝对不像是单纯的梦。”
周小舟猛地攥紧了拳头，眼中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与恐惧交织的情绪。
他再也坐不住了，强烈的好奇心和验证真相的冲动压倒了一切，一把抓起床头柜上的游戏头盔，直接扣在了头上。
“连接《瑶天》！”
眼前白光闪过，意识沉入，浪浪山清晨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涌入感知，周小舟甚至来不及感受灵力运转的顺畅，也顾不上和广场上依旧在“肝”观想法的同门打招呼，辨认了一下方向，拔腿就朝着赵天齐的小院狂奔而去。
他知道，黑哥平时大部分时间都会待在宗主的小院。
果然，周小舟刚跑到小院外就从门缝里看到老黑那健硕的身影正悠闲地趴在墙角，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
周小舟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狂奔带来的气息不稳，敲了下门，得到赵天齐的允许后，这才小心翼翼地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又有啥事吗？”赵天齐慵懒的问。
“宗主，我是有点事情想问一下黑哥。”
老黑听到他的话，抬起头，有些疑惑的大眼睛瞥了他一眼，鼻子里喷出一股气，算是打了招呼，然后慢悠悠的走到院子外。
“黑……黑哥。”
周小舟走到老黑旁边，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又带着点恭敬，“那个……有个事儿，想问问您。”
老黑再次抬起头，那双大眼睛里透着一丝询问。
“就是……您……您当初是怎么跟着宗主的啊？”周小舟小心翼翼地问道，心脏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
老黑的眼神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它周身泛起一阵淡淡的黑雾，黑雾迅速收缩、凝聚，眨眼间，一个魁梧如山、皮肤黝黑、面容憨厚中带着一丝凶悍的汉子形象便出现在周小舟面前。
化作人形的老黑拧着粗黑的眉毛，铜铃般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周小舟，瓮声瓮气地问道：
“你突然问这个干啥？” 他的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疑惑。
周小舟被老黑那极具探究感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用尽可能简略的语言描述道：
“黑哥，我……我前几天做了个梦，特别奇怪的梦，梦到……梦到一个叫‘黑风谷’的地方，有个穿红袍的老魔头在用活人炼丹，然后宗主路过，把那个老魔头打死了……老魔头的尸体掉进炼丹炉，烧出了一股……一股青色的风？然后那股风……好像吹到了一头……一头黑驴身上？再然后……那头驴子就跟着宗主走了，宗主好像还给了它一本书……”
周小舟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老黑的反应。
听到周小舟的话，老黑粗犷的脸上表情瞬间凝固，嘴巴微张，脸上的疑惑迅速被一种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所取代。
“你……你说什么？！”老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重重的疑惑，“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老黑巨大的身躯甚至微微前倾，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了周小舟，让周小舟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洪荒巨兽盯上了，呼吸都有些困难。
“我……我就是做梦梦到的。”周小舟被这股气势压得几乎喘不过气，连忙解释道，“梦里特别真实，就像……就像亲身经历一样，所以我才好奇，跑来问问您……黑哥，这……这不会是真的吧？”
老黑死死地盯着周小舟的眼睛，似乎想从他眼中分辨出谎言，但周小舟眼中只有真实的惊惧和浓浓的不解。
看了足足有十几息，老黑身上那股迫人的气势才缓缓收敛，他粗重的眉头依旧紧锁着，脸上充满了困惑，但他没有追问周小舟是怎么做到的。
“确实是这样的，而且有些细节我自己的都有些记不太清了。”
周小舟的心跳如擂鼓，巨大的信息冲击让他有些眩晕。
是真的！那个梦是真的！
他通过观想法，“看”到了宗主的过去，看到了老黑哥的来历，那也就是说，之前那个梦，也是真的。
“老爷说他缺一头驴子，我就跟着他了，你要是不提起来，我这记忆都已有些模糊了。”
“黑哥黑哥，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改天给你带好吃的。”
看着周小舟仓皇逃离的背影，老黑站在原地，眉头紧锁久久不语。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粗糙的手掌，仿佛还能感受到当年那股青色灵风带来的温暖与蜕变，再抬头看向小院深处，赵天齐依旧躺在躺椅上。
身型变幻间，老黑又变回了四条腿的驴子，因为他知道，赵天齐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帮他驮东西的驴子。
伙伴，老友，仆人，这些都不好，赵天齐平常最喜欢骂这些人。
只是老黑一直有些好奇，要是他死了的话，赵天齐会给他埋在哪呢。
而另一边，逃回广场的周小舟，一屁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心脏还在怦怦狂跳。
他抬头望向半空中那块吊着的、刻画着潦草火柴人的青石板，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畏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悸。
“宗主的过去……神像……共鸣……这观想法……”
他喃喃自语，随即猛地甩了甩头，“难道，其实我刚刚就没有下游戏，这一切根本就是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