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塔一层。
李衍和柯长老对立而站，柯长老一脸释然，而李衍则是满脸疑惑。
他实在是想不出这柯长老和秦枫之间究竟是有着怎样的羁绊，这种情感真的可以出现在两个男人之间吗？
果然！柯长老就是个死变态！
柯长老双手自然下垂，将浑身气息收敛，似乎是真的放弃抵抗，做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嗯？”李衍眉宇轻扬：“柯长老，你不准备挣扎挣扎？”
“有用吗？”柯长老苦笑一声：“打又打不过，这个空间连逃跑都办不到，始终都是一条死路，倒不如死的体面一些！”
“哦？原来柯长老还是个体面人！”
李衍轻笑一声：“说实话，我与你本无仇怨，但身为血渊宗长老，到底干过多少缺德事儿，我就不说了！”
“我也不想站在正义的制高点来进行审判，毕竟我也不算什么好人！只能说……你挡我路了！”
李衍手持长刀，一步步向着柯长老靠近，最终在他的身前停下脚步。
“柯长老！若有来生……”
“怎么？”柯长老嘴角上扬：“到这个时候你别告诉我若有来生做兄弟之类的话……”
“不不不！”
李衍连忙解释，就柯长老这变态的性子，谁会和他当兄弟啊。
若真和他当兄弟，时不时往自己屁股上一拍，还露出猥琐的笑容。这画面光是想一想就感觉浑身一阵鸡皮疙瘩。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下辈子眼睛放亮一点，别什么人都交朋友。”
“若那秦枫和你一样，就算是他真有危险，你也不可能接到他的求援！”
“做个好人吧！”
李衍缓缓抬起长刀，想要就此结束柯长老的生命。
突然。柯长老面色一变，伸出双手死死抓住李衍胳膊，脸上露出狰狞笑容。
“哈哈哈哈哈！你果然打算用妖刀来吞噬我！老子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好过！”
柯长老发出狂笑，整个人状若癫狂，眼眸中再也不是之前那般平静，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疯狂。
话音刚落，他的气息开始节节攀升，甚至超过他的巅峰状态，身体也开始快速膨胀，皮肤顿时龟裂，像是被打碎的瓷器。
“卧槽！你要自爆！”
“当然……如此近的距离，你被我抓住，就算不死也是重伤！”
他的气息越发强盛，身体已经膨胀到原先数倍，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炸开。
然而李衍甚至都没有挣扎，而是满脸惋惜的看着金长老，那表情就像是错失一个亿。
“你这表情什么意思？”
柯长老有些不解：“你是在后悔没有从远处一刀将我斩杀吗？”
“那倒不是！”李衍微微摇头：“只不过有些可惜，没想到你居然会选择自爆，真是浪费一身地仙精血！给妖刀吞了多好！哎……”
伴随着一声轻叹，柯长老的气息似乎已经到达一个巅峰，他咬着牙，似乎忍受着无尽痛苦，但还是强行挤出一丝笑容。
“你没时间了！一起死吧！”
“我可死不了！啊不……甚至都不会受伤，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我的地盘！”
柯长老一愣，就在这短暂的愣神之际，李衍周身顿时亮起一阵柔和白光，将他整个人都覆盖其中。
“既然不能吸收你全身血液，那就把手留给我吧！”
柯长老只听清李衍说出这句话，下一刻，便是一阵剧痛从双臂传来，而他双臂的断口处喷发出大量血液。
紧接着，白光一闪，李衍连同他被斩下的双臂顿时消失在他的视野当中。
柯长老瞪大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最终只能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
“不……”
……
木船甲板。
随着一道白光闪烁，李衍的身形在白光中缓慢勾勒而出。
随着视野不断清晰，只见武子皓手持玄天塔站在自己对面，而他的脚下则是一具具血渊宗弟子的尸体。
紧接着，武子皓手中的玄天塔剧烈震颤，过了半晌才逐渐恢复平静。
他心中一惊，既然李衍已经出现，玄天塔又如此颤动，很明显李衍已经成功将柯长老斩杀。
“李兄！你这么快？”
李衍面色一凝，郑重开口：“武兄，你不能用快来形容，你应该说……李兄，你真猛！”
李衍说着，将两只断裂的胳膊插在妖刀之上，动作十分丝滑。
“武兄，你把他们杀光了？”
“嗯！”武子皓淡淡点头：“死人最能保守秘密！”
“那行，我联系一下赤术前辈，咱们先继续往枫魔岭前进！”
“嗯！”
……
血渊宗。
宗主大殿。
一道身影盘坐在密室之中，幽暗的烛光将他的身形映射在上面之上，半张面孔依旧沉没于黑暗当中。
他的身前摆放着三盏造型古朴的油灯，火光平稳，没有丝毫波动。
就在此时，最边上的那盏油灯突然疯狂摇曳，紧接着越来越弱，好像随时都要熄灭。
他猛的睁开双眼，死死盯住那盏油灯，眼眸中闪过一抹惊异。
下一刻，这盏油灯突然熄灭，只剩下缕缕青烟从灯芯处缓缓上升。
“柯长老……陨落了！”
孔渊凝视着那盏熄灭的油灯良久，脸色越发阴沉。
他脑海中仿佛有雷霆轰击，一片嗡鸣，大脑一时间停止思考。
柯长老和他的关系倒还不错，二人在血渊宗多年，虽说情分不多，但好歹也待在一起这么久。
最为关键的是，如今柯长老陨落，血渊宗的实力再降一分，只剩下自己这个宗主和大长老还存活。
如此一来，恐怕那些其他宗门会对血渊宗不利，柯长老陨落的事情必须向外界保密，可不敢再公布。
想到这里，他内心升起一抹不祥之感，总感觉接二连三的事情将会发生，但他却没能阻止，或者说无法阻止，因为现在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
“大长老还没事，柯长老居然就死了？”
“到底是哪方势力在针对我血渊宗？”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深邃的看向远方，似乎陷入沉思，久久不语。
……
枫魔岭。
赤术长老将传音玉符收好，抬头望向天空，不禁发出一声感慨。
刚结束与李衍的通话，此时的大致情形他已经了解一二，再过半个时辰或许他们就会抵达。
遥想当年第一次见到李衍，他还只是个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小角色，如今竟然可以凭一己之力斩杀地仙。
恍惚间，竟然让赤术长老产生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仿佛岁月长河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流淌百年。
“听到了吧，你那好友已经死了！”
“是！”秦枫轻轻点头，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前辈，等你这位晚辈过来，您不会反悔吧？”
“放心，我说到做到，不会对你出手！”
“多谢前辈！”
秦枫微微躬身，显得十分恭敬。
赤术长老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古怪。
“秦枫道友，你也听说了，你的那位好友临死之际都在关心着你的安危，你就没有一点反应？”
秦枫一愣，摊了摊手：“前辈，若真要说交情，我和柯晋源也就那样！”
“虽然我和他认识已上百年，但他性格孤僻，真正交心的朋友可以说只有我一人，但我朋友可是遍布天下，若不是前辈您来，我甚至都快将他遗忘。”
说到这里，秦枫脸上满是自豪，仿佛像是在炫耀。
“嗯！”
赤术长老淡淡回应，心中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或许就是这个世界残酷的生存法则。
你掏心掏肺的待人，然而在别人眼中，你甚至只是一个被遗忘的存在，这样想来，柯晋源显得十分可悲。
“秦枫道友，我记得你说你和柯晋源是好友来着，还让我加钱！”
“这……”
秦枫浑身一震，张了张嘴刚要解释，却见赤术长老微微摇头。
“罢了，你也算是帮了个不小的忙，走吧，他们快到了！”
……
不多时，一艘巨大木船从天边快速驶来，缓缓停靠在枫魔岭上空，而木船前方已经有两道身影凌空而立。
见到赤术长老已经在此等候，李衍面露喜色，一步上前对着赤术长老微微躬身。
“拜见赤术前辈。”
说罢，又将目光落在赤术长老身旁的那名男子身上，仔细打量一番，再次躬身。
“见过秦枫前辈。”
“使不得使不得！”秦枫连连摆手：“这位道友，使不得啊！”
秦枫心中有些慌乱，眼前这位可是将柯晋源斩杀的狠角色，关键是看他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太多消耗，这份实力自己可比不了。
不过他还是第一次被这种同等境界的存在如此称呼，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行了，李衍小友，你现在好歹也算是地仙境界，不用如此客气！”
说罢，他目光绕过李衍二人看向后方，神色有些疑惑。
“李衍小友，你不是说还有一个大长老吗？人呢？”
“我们横渡万妖山脉而来，他被一头黑熊困住，还在后面！”
“哦？万妖山脉，那个地方可不得了！”
“哦？”李衍一愣：“那个地方听说也就是妖族的一大势力，赤术前辈还曾听闻？”
“嗯！据说那里有妖尊陨落，不过也只是传闻！”
“不说这个！”赤术长老摆了摆手：“你接下来作何打算？”
“这个嘛……”李衍沉吟片刻：“如今也算是大局已定，此间事了，接下来恐怕还需要赤术前辈出手！”
“不过大长老今天就算了，若是连续死亡两位长老，我和武兄却平安归去，恐怕会引起怀疑。”
“等我回去休整些时日，赤术前辈就可以前往血渊城，到时候也并不麻烦，直接开打就行！”
“好说好说！那我也得做做准备，金仙可不是那么好杀的！”
……
二人闲聊几句，武子皓并不喜欢参与这种社交活动，一直站在李衍身后一言不发，而秦枫则是根本不敢开口。
正当二人聊的兴起。硬是将整个血渊宗的规划都大致有了初步想法。
就在此时，赤术长老突然神色一凝：“有人在向这里快速靠近，应该是你们那位大长老！快走！”
李衍闻言，心中一惊，再次向着赤术长老躬身，随后武子皓调转木船方向，向着远方疾驰。
赤术长老默默计算着时间，眼看李衍二人远去，身形瞬间向前飞去，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向着木船快速逼近。
木船甲板。
李衍二人相视一眼，通过眼神交流似乎达成统一。
紧接着，二人猛的吐出一口鲜血，气息顿时萎靡下来。
此时二人前方，一道身影正在快速飞来，此人衣衫褴褛，发丝凌乱，嘴角还带着残存血迹，若不仔细都看不出这狼狈的模样是大长老。
看样子大长老在万妖山脉也并不好过。
而紧跟在木船后方的赤术长老眼看时机到位，浑身气息爆发，轻轻一掌向前推去。
刹那间，木船船尾瞬间崩碎，而大长老那几层高楼也瞬间瓦解。
巨大的冲击使得木船猛的向前方窜出一大截，眨眼间已经出现在大长老身前。
感受到赤术长老所散发的气息，又看见李衍二人脸色苍白，脸上同样带着血迹，顿时一股危机感涌上心头。
“大长老，快上船，情报有误，对方有金仙！”
李衍隔空大喊，下一刻，大长老的身形就出现在李衍身旁，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夺过控制权，刹那间，木船速度再次飙升。
赤术长老依旧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就像是玩弄猎物一般，就一直跟着，也不出手。
大长老见状更是焦急，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金仙。
前方已经再次可以看见绵绵群山，比起面对金仙，他宁愿再次进入万妖山脉。
他一咬牙，驱使着木船，一头撞进万妖山脉当中，而赤术长老停留在万妖山脉之外，看着木船快速消失在视野当中，嘴角微微上扬。
片刻后，他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向后方飞去。
……
万妖山脉外围。
似乎是没有感受到赤术长老的气息，他将木船停下，心中那块石头终于落地。
直到此时，他才有空来看看自己心爱的座驾，如今损坏成这般模样，让他一阵心疼。
不过此时也来不及心疼，目光扫过这片废墟，却发现只有鸡眼二人存在，神色变得有些疑惑。
“柯长老人呢？”
李衍闻言，顿时面露悲色，一双眼睛瞬间布满血丝。
“柯长老……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