凼望着楚一凡的道果,双手环抱,一股厚重如渊的红色光芒自他掌心涌出,那光芒浓烈而纯粹,竟隐隐能与暗物质能量分庭抗礼。
这股强大的红色光芒不疾不徐,缓缓渗入楚一凡的道果之中。
瞬间,楚一凡便感觉到一股纯净到极致的力量奔涌而入,仿佛干涸的土地遇上了甘霖。
出于本能的好奇,他引动道果,细细查看——只见原本缓慢转动的道果,其上的七个虚影竟在红光滋养下迅速凝实。
当七个道果虚影彻底凝实后,竟脱离了道果本体,环成一圈,围绕着中心的主道果缓缓旋转起来,如同北斗七星,透着玄妙的韵律。
凼的红色光芒持续注入,那些凝实的道果愈发接近实质,连上面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原来如此,真是奇迹啊!”凼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惊叹。
他正准备收回双手,却突然感觉一股阻力传来,自身的道力竟不受控制地朝着楚一凡的道果倾泻而去。
四只眼球急促转动,凼脸上浮现出怒色。而楚一凡的道婴则面容扭曲,痛苦不堪,艰难地嘶吼:“前辈,我控制不住自己了,快住手!”
凼大喝一声,欲强制收回双手,却在此时发现,楚一凡道婴头顶的灰色气流正在变淡,朝着更加凝实的方向转化。
道婴外面甚至浮现出两重虚影,那是道魂即将撕裂的征兆。
“啊——!住手!前辈快住手,我受不了了……”
凄厉的惨叫声从楚一凡口中不断传出,然而凼非但没有停手,反而加大了道力的输出,嘴角甚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近乎偏执的期待。
这样的折磨持续了整整十天,直到楚一凡彻底昏厥过去,凼才暂且停手。
一天后,楚一凡悠悠转醒,回想起魂魄撕裂、道果异变的剧痛,身体仍不自觉地颤抖。
可他还未完全缓过神来,凼便再次输出强大浑厚的道力,依旧直奔他的道果与神魂而去。
楚一凡瞬间又被拖入痛苦的深渊,绝望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十天、一月、一年……凼就这样日复一日地灌注道力,直到连他自己都感到有些力竭,才终于停下了双手。
十年的非人折磨,让楚一凡早已不成人形,道婴都显得黯淡无光。
凼收回双手,脸上满是惊讶:“你们才是真正的妖怪!区区火龙境,竟能吸收我七成的圣皇力,简直匪夷所思!”
他看着楚一凡道婴上那层彻底气化的灰色气旋,终于露出满意之色:“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进化到何种地步。”
百年后,楚一凡终于彻底清醒。第一时间,他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压在身上百万年的枷锁被骤然卸下。
他内视道婴头顶,当看清那层桎梏气旋的状态时,忍不住惊叹出声:“竟然……竟然完全气化了!”
他试着运转道力,八个凝实无比的道魂同时震动,一股磅礴的洪荒道力直冲那气化的气旋——“松动了!真的松动了!”他兴奋地喊道,眼中迸发出久违的光芒。
“小子,随我去内宇宙吧。”凼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诱导,“以你的资质,十万年后极有可能踏入道圣境。若是留在外宇宙,迟早会死在内宇宙生灵的铁蹄之下!”
楚一凡身体一震,两道虚幻的身影自他体内浮现——那是他重新凝聚的道法之身。
可惜,时间仓促,底蕴不足,这两道身影最多只能算魂灵之体,若能再有万年时间温养,定能凝实成有血有肉的躯体。
楚一凡手一挥,殃与犰狳的身影出现在地面。
犰狳一见到凼,吓得直接趴在地上,将头颅钻进土里,只留后半截身子在外,浑身抖得像筛糠。
殃则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地面,恭敬道:“孩儿见过王上。”
凼快步上前,双手轻轻扶起殃,四目中竟有水汽闪动:“我儿……”他强忍着泪水,轻轻拍着殃的双肩,声音带着哽咽,“好,好,很好!你娘若是知道了,定然会很开心。”
“现在,就跟我回去。”
殃却再次跪了下去,语气坚定:“王上体谅。孩儿目前还不想回归。外宇宙此间多情寡斗,孩儿乐在其中,得以悟道,实不思归途!”
凼瞬间变脸,怒喝道:“胡闹!”
他的声音带着一圈圈气浪扩散开来,殃本就多悟少修,新凝聚的肉身尚未稳固,哪里经得起这般冲击?
顿时被气浪掀飞,喷出一大口鲜血,重重摔落在地。
可他挣扎着爬起来,嘴角却带着一丝苦涩的笑:“外宇宙有‘虎毒不食子’之说,起码九成父母都遵守着这样的规矩,九成母亲会把孩子视作心头肉。”
“可内宇宙呢?子女永远都是筹码。王上见过谁会真心疼爱自己的子女吗?”
“小到凡猛走卒,大到皇王朝野,为了修真进阶,‘食子’一度成了时尚,甚至相互攀比。
当年忌无酒偷走我,我非但不恨他,反而感激他——要不然,恐怕我早就被您和王后做成了提升修为的盛宴了吧?”
凼气得浑身发抖,嘶吼道:“为父从未动过一丝食子的念头!忌无酒扰乱我族群不假,但他也带来了外宇宙的礼仪与亲情。
为父早已颁布法令,将忌无酒身上值得学习的传承推广下去。”
“如今不止潜幽族,内宇宙大多数族群都在学习这些教化法令。你当年在时,潜幽族不过八千界域,如今已足足十万界域,这都是拜忌无酒带来的变革所赐。”
“只是族群暴增,资源便显得枯竭。内宇宙的能量虽不像外宇宙这般贫瘠,却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这次内宇宙准备入侵外宇宙,这才是最大的原因之一。”
“本王让你回去,是想让你接手王位。本王打算去追寻那缥缈的更高境界,创造一个从未有过的境界。”
楚一凡在一旁听着,心中对忌无酒骂声不断——原来这内外宇宙的祸端,根源竟都是这个老东西,当真是罪该万死!
殃摇了摇头,语气恳切:“父亲,您放过我吧。让鱼入大海,让鸟归山林,孩儿定对您感恩戴德。”
凼怒不可遏:“不可能!我寻找了你一百多万年,你是我唯一的继承者!”
楚一凡见状,忍不住开口问道:“前辈,您就只有殃一个孩子吗?即便如此,为何不再生一个呢?”
凼猛地举起手掌,眼中杀意毕露。殃见状,连忙上前一步,以身体挡在楚一凡面前,急促道:“父亲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