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本质上也是一只鬼,只不过被冠以“命运”之名。
它的存在很特别,能力很特殊,是第十监管事件背后大鬼,悉心“培养”出的一只鬼。
这种能窥探命数中已知、未知的能力,对它而言究竟有何种意义……
所有事,季礼不清楚,只知道命运能够帮助他去窥探到本不该被他知晓的巨大隐秘。
曾经,他撕开命运一角,借着高烨的视角,得到了很多无比重磅的消息。
比如,以高烨为例的所有店员,最终的归宿都是来到寂灭空间,逐步向天海靠拢,最终步入一扇门中。
再比如,天海的双眼呈现与灰色灵魂相同的纯灰色,生长在寂灭空间中,宛如一对永久不灭的篝火。
季礼想去看一看自己的命运,如果他无法满足命运的要求,那么就拉上李一。
剥皮鬼的强大,白袍鬼的威胁,已到了活人永远无法解决的程度,这可能是唯一的解法,也是最佳的解法。
让命运扩张吧……
扩张到三条大街,整个暗红结界全被吞并,让宿命与命运的对撞,将剥皮鬼变成被殃及的池鱼。
如果天海的异色瞳都抓不了这只误闯山明市的鬼魂,那么就让真正的天海出手吧。
当然,那个藏头藏尾,还不敢露面的罪魁祸首,也必须被被卷入这恐怖的千层浪潮之中。
山明财经大学门口,只此一人。
季礼伫立在山明财经大学的门口,拉开了那道浸泡在七彩琉璃中的铁闸门,任由命运的气息穿透自身,向山财大道疯狂吹去。
他却昂着头,冷冷地注视着正上方,那阴魂不散,如影随形的巨型脸盘。
白袍鬼终于要出现了,它不敢惹剥皮鬼,却敢在命运里现身。
它也许知道命运的存在,却不知道这七彩中包裹的命运,实际上是一种店员连通天海的隐形媒介。
这个违背了七只大鬼契约的白袍,今日必须死!
季礼的脸在白色脸盘的照耀下倍感苍白,让两眼中的红光凶狠数倍,他的目光中唯有憎恨。
既是对自己这条腿,也是对自己的右手,他身上的残疾,全拜这只鬼所赐。
精神分裂加重,邪灵复苏在即,一行血泪在季礼的眼角缓缓流下。
同时半空中陡然出现了一只赤裸的少女,与往次皆不同,这一次它一出现就立马是睁眼状态。
柔顺的长发向下飘动着,少女的美感竟带着一份恬静,温柔地望向季礼。
而季礼的情绪却更为激烈,他从来没有这么愤恨一只鬼,抬起脱了皮的右手,隔空抓向了巨型脸盘。
同一时间,半空中的邪灵伸出了白嫩的双手抓向巨型脸盘,乃至季礼的身后也闪现出一个瘦小单薄的身影。
穆念梅撤下了脖子上的那条围巾,露出了惨白脖颈上那一圈触目惊心的疤痕,看起来像是这颗头是被后移植到这副躯体上的一样。
在围巾解开后,它的速度也到了一种夸张的程度,这一秒还在地面,下一秒已经出现在半空,正抓住那巨型脸盘的底部。
邪灵与穆念梅,一上一下将脸盘攥在半空,随着两股力量的争夺下,那巨型脸盘像是出现了错乱。
原本长出的一张巨口,乃至其余空白四官,正在陷入紧急的混乱状态,一张真正的脸逐渐露出。
那张脸刚正不阿、坚毅勇猛,正是顶着高延面皮的白袍鬼真身。
“给我滚下来!”
季礼用左手的手背擦掉脸上的血痕,右肩将山明财经大学的铁闸完全撞开。
一时间,命运与梦魇的双重力量,卷动着七彩琉璃般的虹光,遮天蔽日,气势达到了最凶状态。
就连季礼这个“命重”之人,都被这股无形的浪潮击退了十米,衣衫都层层碎裂,长发被割断数根。
“砰!”
白袍鬼的化身,巨型脸盘终于在种种力量的冲击下,再也不能如月般高高在上,无助坠落。
像是瓷器,实则雕塑,摔在了山明财经大学的院门内,四分五裂,残渣飞溅。
一抹披着白袍,气息崇敬的身影终于露出了真身。
再不能顶着高延那张正气脸皮后,那张肥胖过度,油腻难堪的面庞,与自身的圣洁般的气质,形成强烈反差。
白袍鬼、剥皮鬼、苏城河、李观棋、李一、季礼,甚至是邪灵还有穆念梅……
人与人、鬼与鬼,全到齐了。
季礼看到了白袍鬼眼中自带的惊愕与恐慌,穆念梅直视白袍时那眼中的愤恨。
他回过头,正见李观棋半跪在地面,全力去抵抗命运对他的“诱惑”,那种无人能够拒绝的机遇,曾害死了高烨等人,如今又轮到了他。
结局是注定的,没办法去抵挡的。
苏城河拉着他的袖口,却迟迟没有迈出右腿,他在纠结着是否要离开,但从他变幻的眼神中,似乎又不是在思考这件事。
直到,二人前方的百米位置深坑,一只手抓住坑边,艰难地从中爬了上来。
李一还没死,但离死也像是不远。
他的左臂已被季礼斩断,在这种情况在窄小的地底,尤其是剥皮鬼的主场,竟能硬抗将近三分钟之久。
只怕换另一个人,连三秒都坚持不到。
三分钟的代价是,他的两只眼睛都已经没了,同时右脸皮完全脱落,右手上的手套早已粉碎,右手的大半张皮已丢在了深坑。
他倒在深坑的边缘,失血的脸上面无表情,只是一道无头黑影,已离体正蹲在他的身旁,拿着一瓶液体,正浇在他的身上。
季礼再往后看去,七彩琉璃已超越长明街,直奔学府路而去,放眼望去几乎目光所及已尽在命运的掌下。
但他回过头,看向山明财经大学的另一侧街道时,那里却是七彩的尽头。
就好像,命运虽被从大学放出,但它却刻意地只吞并了三条街,而这里本该是剥皮鬼的暗红结界。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季礼不知为何,有一种错觉。
好像,命运是在故意帮他去解决剥皮鬼,乃至白袍鬼的事,除了这件事外,它根本不愿意去继续扩张,酿成更大的厄运灾难。
“苏兄弟,是我对不起你,我…先去见我的命运了……”
李观棋的声音弱弱传来,他似乎已感受到了那种力量,并有一种决心追寻而去的准备。
苏城河用手一抓,却抓了个空,那张狰狞的脸上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但季礼却明白,命运的对撞,他等了一个晚上的行动,在这一刻才终于算是展开。
所有的人,所有的鬼,今夜就做一个了断,从李观棋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