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帘子陈琥凡都能听出对方的疑惑。
陈琥凡眉头一皱,耐着性子:“灵华派掌门木修源的女儿,木明昔,之前把炸了魔族地牢、毁了魔宫地基,并且……杀了魔王的那个。”
“……这都什么时候的事?近几日发生的吗?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可靠吗?”对方短暂的怔愣之后便开始询问起陈琥凡有关木明昔的其他事,并招手叫人赶紧去核实。
陈琥凡沉默片刻,对方的人很快回来,与其低语了几句。
那人语气一变,“客人是来梅酒居拿我们寻开心的吗?如今三界平和并无动乱,魔族更是一片祥和,根本没发生过你说的这些。”
“客人若是脑子没睡醒,请恕小店盖不招待。”
狭窄的空间里顿时涌入十几个壮汉,陈琥凡面色不变,将身上的钱袋尽数扯了下来堆在桌上。
“我要知道灵华派的消息。”
“哎好的,客人尽管问,奴家姜离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帘子内走出一名婀娜多姿的女子,声音却是中年男人的嘶哑声。
她拉过钱袋子示意壮汉们退下,笑眯眯地开口。
“灵华派乃仙门第一宗,其宗门下,光是化神期的弟子便有四人——剑修双杰杨城、杨时,武修东方晋阳以及擅使长鞭的云殇厄。
这四人从五年前开始逐渐在三界各大赛场中崭露头角,如今已成为仙界鼎鼎有名的天才。”
“此次三界联合举办的创世之战中,除去这四位是主要人物,还有医修西离,年仅十五岁、毒修莫甜甜,哦对,听说芙蓉神下弟子白瑶瑶,也意外参与了灵华派此次大赛的队伍之中。
这样的强强联合,我们梅酒居赌灵华派夺得魁首的下注额度已经到了这个数。”
姜离蘸了点茶水在桌上画了几笔。
陈琥凡脸色微冷,“你可知空翎玄?”
“啊,那可是老神与桑落派掌门空羽的独子,目前万古大陆唯一拥有半神血脉的孩子。”姜离挑眉,附身靠近陈琥凡低声道:“你也知道,万古大陆已经百余年不曾有过真正飞升的神了。
但此子却拥有半神血脉,继承了老神的星海,成为了仙、魔、妖三界重点忌惮之人。”
陈琥凡不动声色:“仙界为何要忌惮他?”
“此子的性格,极为阴晴不定,他似乎一直在寻找什么人,不惜屡次出入魔界,与魔族太子黎斐关系匪浅。”
“有人说过,他要叛入魔道……”
陈琥凡眉梢微挑,意味不明哼笑了声:“只有这些?”
姜离抽回了越贴越近的身子,目光微冷:“客人还想知道什么?”
“你可知这世上,有什么逆转时光的术法?”
姜离眸光微闪,端坐在陈琥凡对面抿了一口茶,“原来,客人是三界之外的游离之人。”
陈琥凡没出声,瞥了她一眼。
“也罢,既然客人付了钱,那奴家便好好与客人说说。”
陈琥凡回到白虎山时已是傍晚,他刚踏入村内,一群人便围住了他。
“小凡,你可算回来了!”
“快去看看吧,你的孩子……你的孩子……”
村民们欲言又止,人群中张婶望着陈琥凡不解的目光,猛地喊了一句:“你孩儿长大了!”
陈琥凡:“……”
他刚要开口,人群忽然窜动,露出一条路来。
层层叠叠的人影之后,十二三岁的少女穿着不合身的裙子,微微抬头朝他扫了过去。
黛如远山,杏眼圆溜溜晃了晃,额间的青莲焰纹微微发着光,她嫣然笑了下,白皙的小脸显现出不该有的冷静与平和。
她微微歪头,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看的陈琥凡心口一跳,点了下头:“你……”
“这孩子,怎么不喊爹地?”
张婶出声狐疑道。
虞婆婆轻咳一声,“小凡啊,这丫头到底是怎么来的?”
“小凡,你也不是那种在外面拈花惹草的人……你实话实说,是不是之前辜负了什么人?”
白虎山的男丁大多出去奋斗了,留下的都是妇人们,加上白虎山几年都见不着生面孔,此刻忽然出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都想趁着陈琥凡在场问清楚。
故而张婶一起头,村妇们开始七嘴八舌议论了起来。
迎着东一句西一句的话,陈琥凡顿时面色尴尬不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不是我女儿……我也没有孩子,这……我没法解释,这样,她的法力尚不稳定,我先带她回去休息。”
好不容易想到个正经理由,陈琥凡将木明昔拉入怀中,逃也似的飞了出去。
虞婆婆幽幽道:“我看这姑娘,总觉得眼熟。”
“想来是旧相识了,这丫头能一下长这么大,肯定也不是凡人,不过我看小凡对她不一般。”张婶戏谑道。
陈琥凡护着女孩到了院子里,连忙让她坐下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女孩静静看了他两秒,伸出了手。
陈琥凡微怔,随即配合的顺着女孩的手的目光看去。
“砰~”
着火了。
片刻之间,偌大的房屋顷刻成为灰烬,女孩没有任何移动,静静看着他笑了一下。
陈琥凡:“……”
“木明昔,你要干什么!这儿可是我家!”陈琥凡反应过来一个两个大,他昨天才修好了的!
“我知道。”
少女的嗓音透过远古的寂静夹杂风雪吹进陈琥凡的耳畔,将他头上的火浇地一干二净。
陈琥凡哑然片刻,认命般问:“我惹到你了?”
“是啊。”木明昔轻轻笑了一下,尚未张开的小脸格外稚嫩可爱,“你天天在屋里不穿衣服,晚上还说梦话。”
“……”
“?”
陈琥凡大惊失色:“你什么意思!你能看见?你什么时候能看见的?你看了多久?我说什么梦话了?!”
“一直能看见,不记得了,你说你要成为三界第一个与天互通的人。”
少女的身影好像变换,陈琥凡往后退了一步,见她的面容渐渐变得棱角分明,个子愈发高涨,从十几岁到二十几岁,最后停留到五年前分别的模样上。
这一瞬间陈琥凡忽有点恍然,似回到了分别的那个夜晚,月色也是这般洒在她明亮的眼眸里。
“你……算了,小爷不和你计较。”
陈琥凡索性也就着屋里剩下的好瓦坐在木明昔腿边,他反正是无所谓了,都被看透了。
陈琥凡朝木明昔看去:“我下山之后才知道外界所有人都不记得你了,是因为你和天……狗贼之间发生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