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你怎么样？”
“死不了……”
“什么时候了还跟我贫！”
东方晋阳、空翎玄、云殇厄望了一眼，和秦惊安一起退出了房间。
秦惊安扶住栏杆，脸色微白。
他短时间内用了过多力量，此刻不免有些虚弱。
东方晋阳见状从储物袋找到了一颗药丸，“这是师妹炼制的回元丹，有稳固元神、迅速恢复之效，但还没试过对人鱼是否有用。”
“…多谢。”
秦惊安愣了一下，自他跟着木明昔，东方晋阳是第一个对他友善示好的。
云殇厄不知在想什么，望着楼下空空寂寥的桌子出神。
“别客气，既然你是明昔的人，那就是我们的朋友了。”
东方晋阳搭上他的肩膀，“之前我眼盲，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东方晋阳，你叫我晋阳就好。”
“这是空翎玄，你可以叫他空空。”
东方晋阳一一介绍，指向云殇厄时，对方斜眼扫过来，那眼神格外阴狠，惊得东方晋阳一愣。
“云殇厄，你……”
充斥血腥味的鞭子破空而来，离东方晋阳的双眸只剩不到一寸的距离被空翎玄徒手捏住。
云殇厄额间魔纹不知为何忽然鲜红如火，显然是第二人格又苏醒了。
空翎玄眸底星河流转，力道收紧了几分，厄然鞭霎时断裂！
委屈巴巴回到第二人格的云殇厄身后重新生长，如毒蛇般的双头厄然鞭前后靠在其肩头。
似挑衅似蓄势待发。
秦惊安被这一幕弄得不知所措，震惊道：“他怎么了？”
东方晋阳神情复杂，并未回答。
原来这就是云殇厄的第二个人格吗？
可为什么要攻击他？
东方晋阳存疑不解时，空翎玄已将手中的断裂的鞭子碾成粉末，划破的血肉迅速恢复，他半挡在东方晋阳面前看向第二人格冷冷道：“放他出来。”
“就你也配使唤我？”
第二人格的天不怕地不怕，他被困这么久，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随意杀人的斗兽场，结果木明昔一来云殇厄就跟疯了一样直接把他挤掉了。
要不是他感受到同是魔族的黎斐气息逐渐苏醒，天知道木明昔会不会又给他下什么阵法封印他？
不过云殇厄这具身体已经完全入魔，就算是封印，只要在魔族一日，他总有办法趁云殇厄虚弱的时候出来……
到时候木明昔发现无论如何都封印不了他，会是什么表情？
一想到这儿第二人格莫名兴奋起来，他舔了下舌尖跃跃欲试。
空翎玄不动声色看了一眼楼下坐着的旻渊，手心运功的星海转瞬即逝，对东方晋阳低声道：“旻渊在这儿，我不能暴露。”
东方晋阳抽出凌月双刀递给云殇厄一把。
杀又不能杀，打又不能往死里打，只能……
“我们拖住他，明昔待会儿谈完事就出来收拾这小子了。”
东方晋阳就不信云殇厄这个臭小子看见明昔了还能被这种东西控制。
回春堂又打起来了。
屋内的黎斐听见几个字眼都是有关木明昔的，看向完全没有想出去的意思的当事人，讥笑道：“你自己的人打起来了，这么淡定？”
木明昔：“你还有五秒。”
她给了黎斐十秒钟的时间回答要不要弑父。
“四。”
“三。”
“二。”
木明昔没有任何停顿，“一。”
木明昔指尖轻叩檀桌，自进屋后第一次正眼望向黎斐。
既然黎斐不愿意杀父，于她就没有任何作用了。
与其放任他被噬魂钉弄死，不如让傅海兢或者林原吸食他的修为。
魔族多为邪修，这应该不难。
但林原是黎斐的舅舅，恐怕不会干。
云殇厄既然入了魔，可以试一试……
木明昔如是想着，清丽稚嫩的面容却没有表现出一丝杀气，甚至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那双眼眉眼弯弯，乍一看过去，仿佛三月的桃花般柔和明媚。
黎斐沉默良久，反问道：“我若只想就此离去，找一偏禺之地窝囊过一辈子，你会杀我吗？”
“不会。”
废话。
木明昔笑地柔和，黎斐不知道这个表情代表木明昔的耐心快耗尽了。
“那是你的事，况且你舅舅算我的半个师傅。”
黎斐盯了她半晌，如果当真像木明昔说的这样，那他的安全是值得保障的。
但扪心自问，他如今修为大残、魔族百姓水深火热，黎斐真的能心安理得藏身苟活？
答案自然是不可能。
纵然百姓传他嗜血残暴、不近人情，但黎斐所杀所虐地都是该死之人，他并不认为这有何错。
他身为魔族太子，早已将魔族的未来荣辱、安危繁华系于一身。
便是死，他也必须是为了魔族而死。
也为了母后……
黎斐深吸了口气，从心底巨大的悲怆中抽出，沉沉出声：“我同意和你一起对付父王，但人族与魔族的百年恩怨仍在，你休想利用我获得什么特权。”
木明昔暗暗可惜了片刻，她上下打量黎斐，笑意嘲讽：“你能不能活还另当别说，现在说这样还太早了。”
“功力恢复了几成？”
她转话题的速度太快，黎斐怔了几秒，才别过头：“四成。”
勉强保命罢了。
木明昔眼底划过冷意，笑容愈合轻柔：“作为盟友，我希望你在今夜就想到弑父的计划，越快越好。”
话音落下的刹那，像是宣判了魔王的死亡倒计时。
黎斐邪魅的双眼掠起一片惊异。
但很快他也反应过来，酸雨不灭，华胥鼎的需求日益增多，迟一刻就会有更多的百姓牺牲。
但木明昔肯定不是因为这一点。
她这么着急的原因……
黎斐蓦然想到之前树林中企图带走木明昔的人族修者，那人效忠者是谁？
这段时间变故太多，黎斐只能从之前的蛛丝马迹中寻求答案，但他以前从不会浪费时间分眼神给这类素不相识的人。
黎斐揉了揉眉心，只得作罢，看向木明昔道：“我今夜会试着召集之前的旧部。”
木明昔挑眉，毫不客气地拆穿：“你的旧部如今恐怕都在魔族的大牢里了。”
黎斐冷哼一声，恍若在嘲笑木明昔的不知所谓，傲然道：“不会，他们只效忠于我，既知我失踪，便会护住自身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