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信并没能马上看到徐方发出的求救信。
他刚从海外回来,要处理的问题,积攒了一大堆,他必须得先将重要的事处理一下。
而且他刚从吕家大院回来,看到那里的一切都很好,很是放心。
当手下人把徐方用信鸽发来的信递给他时,已是五天之后的事了。
五天时间,对于一般的事务,可能无关紧要,影响不大。
但对于吕家大院这样一个高度敏感地方来说,那就不是一件小事情了。
手下人注意到,他看信的表情急剧地变化着。
睑上的笑很快凝固了,拿信的手也抖动起来。
看到这一幕,手下人也惊呆了。
他们了解张信,是一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即使这样意志坚定的人,神情都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那就说明信中所谈的事不是一般的严重了。
当然,人们看到的只是表象,其实张信的内心才是最痛苦的。
此刻,他想起了丢失的卧龙山,以及堌堆庙。
想起费尽千辛万苦建立起来的卧龙山基地,以及堌堆庙转运站,被一个个铲除,他的人不得不因此四处迁移,到处漂泊,人才就这样一个个流失掉了,心头就仿佛在流血。
建立一个新窝点的心情,也就更加迫切。
接受了堌堆庙的教训,他把新窝点选在了非核心地区,即远离中原的大山深处,位于南方的吕家大院,建文帝曾经的家园。
想以此来逃避朝廷的侦缉。
可是,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这个窝点又暴露了,他能不心急上火吗?
由于篇幅的原因,徐方只是说窝点暴露了。暴露在朝廷直接侦办此案的人身上,名字叫于虎,而不是输给了地方官府。
对此,张信完全可以理解,因为地方官府根本就没这个能力。
他现在不明白的是,于虎是出于什么原因,从热点地区,去了那么偏僻的地方的?
张信在当初选择地扯时,认为吕家大院绝对地安全。正因为对那个地方一百个放心,所以才去了海外。
现在出事了,他开始反思出事的原因。认为这次的失败,也许是自己的多心惹的祸。
责任之一就是把自己的宠物阿贵丢在了吕家大院,让它配合徐方惹的祸。
可是站在安全的角度看问题,不这样做也不行啊。
大家都知道,挖地洞是需要许多基础材料的,如砖块石板之类的。一年四季地运,肯定会引起人们的怀疑。好在吕府一二百年来,一直在搞建设。因此可以用院内正在搞基建的名义,把砖石一类的物质运到院内,再从院内的地道口,运入地下,这样就不会引起人们的怀疑了。
关键是从洞里运出来的泥土,要在夜里推出去。这在夜里要是被人发现,是相当危险的。因此以装神弄鬼的方式,制造恐怖,阻止人们靠近吕家大院,是最好的办法。
吕府正好有一个怪兽的传说,而张信的宠物阿贵,正好和传说中的怪物属于同一种属,一切都像是上天的安排,那么巧合。
就这样,从堌堆庙逃跑后一直被张信雪藏在大山里的阿贵,又一次披挂上阵,被派上了用场。
阿贵在吕家大院的频频出现,确实给周边居民带来了很大恐慌,为吕家大院地道的施工建设,带来了很大方便。
但有得就有一失,或许正因为怪物出没这事影响太大,才引起了于虎的注意。
他来龙山查看,凭直觉,发现了这一秘密。
事实是不是这样,这只是张信的猜测,问题已出现了,已没多大意义。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解决徐方的救援请求。
从求援信中,可以看到,徐方现在很惊恐,形势显然很严峻。
这也不怪徐方惊慌,虽然也是一条江湖好汉,但他干的一直都是挖沟捣坝的活,象这种直面大军压境的事,他从没经历过。直接找人接盘,推卸掉自己不能承担的责任,不莽撞,也正是他为人真诚的表现。
从康熙对这个团伙一贯的态度看,接下来派大军去剿灭,是板上钉钉的事。
那儿有一些弟兄,还有一些财宝,这些是否马上撤出来?成为了最急迫解决的问题。
人撤出来,并不难。
从现在的情况看,龙山周围并没有政府驻军,而且这事重大,于虎一定要禀报康熙。
从康熙接到情报到调派兵力,最少也要半个月。这个时间正好给张信把人马从大院撤走,留足了时间。
人逃走时间是足够了。
即使不逃,人员退至地下,凭借坚固的地下工事,也可以坚持一段时间。
回此他不担心人的问题。
他担心的是他的财宝,如果再被康熙老儿搜走,他可真地变成穷流浪汉了。
没有钱,他以后的事业,会更艰难。
可是,要把这笔财宝转移出来,也不现实。
一则没有好的地方安置。
二来数量庞大,一有动静,可能马上被于虎发觉,丢失的风险更大。
虽然朝廷的大军没有到,但于虎是完全有能力,从周边府县调集非军事力量,来围捕吕家大院的。
如捕头,民团等。
他们对大院已形成监视抓捕一条龙,每一个进出大院的人,都面临被抓的风险。
因此,与其冒险突围,那些财宝还不如放至地下安全。
地下金库的位置十分隐蔽,只要官兵没找到那张地图,他们就不会找到存放财宝的金库,除非他们把整个吕家大院的地下翻一遍。
而这么大的工程量,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所以张信决定不管哪笔财宝的事,现在最关键的,就是如何为吕家大院解围。
为大院解围的最好方法,就是在别处制造动乱,以分散康熙的注意力。
对,就这么干,张信想道。
在以前,他在内地成立了四十多家民间组织,每个组织里又有各自的头领,即人们说的舵主,都是他任命的。
每到年关,张信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要给在任的每位舵主发一笔钱,以便拉近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
现在情况有了变化。
他已经好多年没行使这一义务了,给人们的印象是好像把他们忘了。
或者是抛弃了他们,不需要他们了。因此既不联系,也不发放物资,友好的关系就到此为止了。
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
断了物资,并不是忘了他们,是他张信这些年确实不在家。
而且这些年来他的钱也不富余了,他要把这些钱用在刀刃上,再也不能胡乱花了。
但因此造成的影响极其坏。
他曾到一个舵主家访问,明显感觉到他对自己态度的冷淡。
是的,自己在危险来临的时候,跑路了,带着昔日情人去了海外,留下弟兄们在这儿应对苦难,也难怪这些昔日的弟兄,用异样的目光看他了。
感情是需要常联系的,几年不见面,信任缺失了,再想恢复,就要付出成倍的代价。
自然了,这些舵主中,存在真正友谊的,还不在少数。只要他需要,他们还会义无反顾地支持的。
只是现在时间紧,他无法去一一访问了。
现在,张信想起了一个办法,那就是组织起一部分人来,攻占一个县城,然后祭起太祖剑,公然造反,
相信以太祖剑的魔力,会吸引无数人聚义,从而引起国内震动。
这样即解了吕院大院的困局,又完成了自己多年的心愿,岂不是一举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