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渐飞又一次见到了卓东来。
他很惊讶。
卓东来也看见了高渐飞，更看见高渐飞手中的帖子。
这是不久之前司马超群让人送给高渐飞的请帖。
卓东来对高渐飞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随后在雅间等楚天。
近些年来，卓东来已经极少等人了。
但今日他破例在等楚天。
楚天在床上，当他得知卓东来造访，便立刻穿上衣服，见卓东来。
刚推开门，楚天就看见了高渐飞。
他对高渐飞道：“你想不到他会来找我？”
高渐飞苦笑：“说实话，的确想不到，你呢？你似乎已经想到了？”
楚天点头：“当我抵达长安城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其实昨天在长安居喝酒吃饭的时候，他就应当和我坦诚相待的。”
高渐飞道：“但现在也不太晚？”
楚天道：“只要我还在长安城一日，一切都不太晚。”
楚天和高渐飞擦身而过，停下，回头望高渐飞，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见一见卓先生？”
高渐飞摇头道：“不要。”
楚天诧异：“为什么？”
高渐飞道：“因为我希望至少在长安城的这段时间，高渐飞只是高渐飞。”
楚天笑着叹一口气，道：‘你果然是个聪明人。’
高渐飞是聪明人，卓东来也一样是个聪明人，而且还是耐心很好的聪明人。
楚天推门而入，卓东来正在品味雨前龙井，见到楚天，卓东来满脸笑容拱手道：“看来公子早知道我要来了。”
楚天没有否认：“如果你不来，才会让我感觉非常失望，至少卓先生已并非是我眼中的卓先生。”
卓东来问道：“倘若今日我没有出现在这里呢？”
楚天微笑道：“我可以等。”
卓东来又问道：“公子能等到什么时候？”
楚天淡淡道：“三月初三。”
卓东来道：“因此一旦过了三月初三，公子就不打算等了。”
楚天摇头：“不是不打算等，而是没有法子等。”
“为什么没有法子等？”
楚天淡淡道：“三月初三之前等，我手上还有等待的筹码，可三月初三之后等，我手中已没有等待的筹码了，这个时候我即便再登上一年半载也没有任何意义，因此又何必再等呢？”
卓东来眼中掠过了一抹亮光，道：“公子口中的筹码是不是大镖局、雄狮堂的决斗？”
楚天微笑摇头：“这并非是我手中的筹码，这对于我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机会而已，而且还是大镖局与雄狮堂一起创造出来的一个机会。”
卓东来深深看了楚天一眼，脸上绽放出发诶长愉快的笑容，他起身将一杯倒好的茶递给楚天，自己也则慢慢抿了一口茶水，这才继续说下去。
“昨日若不是大镖局发生了一些事，长安居酒楼上我就想请教阁下几个问题，而不会拖到现在。”
楚天微微一笑道：“其实昨天你本可以留下，但最终还是走了，不过不管如何，三月初三之前，一切都不太晚。”
卓东来道：“公子是否已知道我要请教什么？”
楚天笑着喝了口茶水，道：“如果我是大镖局的二当家，一定会思忖一件事——金钱帮的一个重要人物为什么会在选择大镖局、雄狮堂争斗的时候出现在长安城呢？难道仅仅只是来看热闹的吗？”
卓东来笑了：“倘若我是阁下，自然不会仅仅来长安城看热闹，必然会有其他的目的。”
楚天微微一笑道：“金钱帮虽然安分了将近二十年，但不管如何金钱帮终究是金钱帮，无论金钱帮如何安分，依旧是金钱帮，昔年金钱帮想要成就武林霸业，如今的金钱帮似乎也还有这种想法，而雄狮堂、大镖局是很不错的势力。”
卓东来点头：‘这倒是极为有道理的，不过金钱帮大概不是为了吞并雄狮堂或者大镖局而来。’
楚天道：“为什么？”
卓东来道：“金钱帮固然要成就江湖霸业，但金钱帮的势力和大镖局亦或者雄狮堂，彼此之间并不冲突，更何况鞭长莫及，因此金钱帮自然不是为了吞并而来。”
楚天微笑道：“不是为了吞并而来，那是为了什么而来？”
这其实本来应该是卓东来询问楚天，可如今偏偏成了楚天询问卓东来。
卓东来居然一点也不奇怪，分析道：“其实公子来到长安之后，我也思忖过这个问题，我曾想过公子此番来到长安城，或许只不过是想要让大镖局、雄狮堂都个两败俱伤，无论那一方都没有法子统一河朔中原到关东的商道。”
“这个判断不无道理。”楚天道：“一旦河朔中原到关东的商道无论是被大镖局统辖，还是被绿林势力的雄狮堂统辖，对于其他想要通过这条商道运输货物的势力来说，都是不愿意瞧见的。”
卓东来淡淡道：“可无论雄狮堂击败大镖局，还是大镖局击败雄狮堂，也没有那一方势力敢危难金钱帮，更何况上官帮主和小李探花的二十年之约即将过去，实在不应当将重点放在这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楚天笑了笑，目光变得更加锐利了，问道：“卓先生认为我为什么要来长安城呢？”
卓东来拱了拱手道：“这一点正是我想向公子请教的地方。”
楚天一口气喝光茶水，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街道看了好半晌，这才说道：“雄狮堂堂主朱猛、大镖局的主人司马超群，都是江湖上难得一见的人物，帮主对他们也很欣赏，不过比起他们，帮主更看重卓先生，他认为卓先生是个世所罕见的人才，实在不应当自困于一地，而应当放眼天下。”
“帮主的话，在下一向铭记于心，因此得知大镖局、雄狮堂之争在即，因此来长安城便想看一看是否可以请卓先生为金钱帮效力。”
神色从容的卓东来也露出了动容之色。
他没有想到楚天此番出现在长安城，目的居然是为了他！
更令他没有想到的还是，上官金虹这位绝世枭雄居然对他如此重视。
一时之间，即便是一向极为镇定的卓东来也不由色变。
既然坦诚相见，楚天也不介意将话说得更明白一些。
楚天道：“只要卓先生答应为金钱帮效力，金钱帮可以为卓先生做任何事。”
楚天知道卓东来是极厉害的人才，面对这种人才，楚天不介意卑微一些，恭敬一些。
他不求以国士待卓东来，便能赢得卓东来以国士报之，只望卓东来若考虑加入其他势力，必定先考虑金钱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