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你小子。”
默行猛地凑上前去，用力揽住红尘的脖子，接近两百斤的体重，重重的挂在红尘的身上，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小子，终于舍得出来了？”
“哪能呢？”
红尘一脸的不自然，“先前我不是在里头忙嘛，一时间没注意到您老人家竟然来了，要是知道，我早就过来了。”
默行一脸得意的点了点头，“算你小子识相。”
“对了，默老大。”
红尘抬起头，低眉顺目的望着默行，“今个，什么风，把您老人家给吹来了？”
“哦，也没什么。”
默行轻抚着手中的甩棍，轻描淡写的说道：“这不，临近年底了，手头有点紧，所以就提前过来，收一下明年的管理费。”
“这……”
红尘的神色一滞，“这不前段时间才刚收过吗？再说，明年的费用也不该这时候来收啊？”
身后的众人，也是一脸惶恐的窃窃私语起来。
“嗯？”
默行猛地一挥甩棍，重重砸在一旁的栏杆上。
“咣——”
剧烈的声响，瞬间将所有的嘈杂压下。
所有人顿时战战兢兢起来，不少人已经开始后退，蜷缩着身子，尽力将自己隐藏……
“吵什么吵，吵什么吵！”
默行一脸的嚣张，甩棍虎虎生风，夹杂着摄人的威势。
即便是红尘，都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以防被他不小心波及到。
——这时的他，无疑是病态的。
脸上泛着异样的红光，一双眼睛瞪的浑圆，如野兽般，死死盯着面前的所有人。
过了许久，他的这种躁郁才慢慢平息。
舔着嘴唇，轻声说道：“不好意思，有点激动。”
“这不，都过年了，人家大企业都有年终奖，你们就不该抚慰一下我们一年的辛劳，给点辛苦费？”
“辛苦费？”
“什么辛苦费？”
“疯了吧！”
身后再度响起止不住的窃窃私语声，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不忿，一脸愤怒的望着眼前五个街溜子。
只是，没有人上前。
反倒是所有人，又都不约而同的后挪了几步，尽力拉开与几人之间的距离。
只剩红尘一人，孤零零的站在两方阵营的中间。
萧瑟，且凄凉。
红尘一脸的阴晴不定，过了许久，他才将心底澎湃的心绪压下，尽力扯出一副谦卑的表情，“默行哥，这辛苦费，就有些不讲道理的吧？”
“对！”
“就是！”
“平日里已经每月交钱了，凭啥过年还要交一笔辛苦费？”
身后响起了一阵阵应和的声音。
有红尘顶在前面，一众人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就连说话的底气，都足了不少。
默行一脸的不屑，低着头，环伺着眼前的一圈人。
目光扫过，所有人都低下了头，声音也是越来越轻，直至，重新恢复沉默。
“你不愿意？”
默行举起甩棍，遥指着远处的一个年轻人。
“不不不，不是我！”
那人一脸慌乱的摆了摆手，低着头，止不住的向后退。
默行邪魅一笑，又指向了另一个人。
“那么，是你有意见？”
“不不不，我怎么可能有意见！”
另一人也是一脸的慌张，低着头，整个人不停的颤抖着。
“看，大家都没意见？”
默行摊了摊手，一脸的无奈，然后转过头，死死盯着红尘，“那么，你呢？”
一时间，红尘有些进退两难。
其实按照力量对比来说，双方的人数对比可谓悬殊。
红尘这方的拾荒者，即便不算没有回来的，在场的，估摸着都有三十多号人。
而默行这边，就只有五个人。
夸张点说，真要反抗的话，即便一人一拳，都足够他们受的。
当然，也不是没人反抗。只是，他们终究还是要靠捡瓶子活下来的，不可能日日抱团，守在桥洞这。
总归会有落单的时候。
你反抗，好，别让他们等到你落单的时候，上来就是一顿的猛揍，一次不够，就两次，直到你服气为止。
反正，作为街溜子的他们，有的是时间。
久而久之，最终，他们还是选择了屈服。
直至麻木。
“我……”
红尘的脸涨的通红，喏喏地说不出话来。
对他来说，自然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他能捡，捡的也比别人多，默行所要求的，对他来说，并不是不能接受。
只是……
红尘的眉头紧锁。
他知道这样不对，只是只有他一人，根本无法做出任何的改变。
他茫然的转过头，望见的，却是一张张麻木的脸，甚至不少人还是一脸的窃喜，幸灾乐祸的望着红尘。
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
红尘一脸的认命，“我没……”
“不交，我们不交！”
忽然，一双手重重攥住他的手臂，猛地上前，来到了红尘的身边。
微弱的体香，伴随着微风，拂过他的鼻尖。
红尘微微侧头，身旁，站立着的，是一道娇俏且倔强的身影。
是苏媚！
一时间，红尘竟是有些愣神。
就连即将脱口而出的话，都囫囵的吞回了肚子。
默行等人也愣住了。
眼见着对方即将屈服，想不到，竟是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彻底将所有的计划全盘打乱！
他的脸上，不禁流露出无尽的恼怒，阴沉的望着两人，“哟，英雄救美？”
“啊，不对，美女救英雄？”
默行一脸的病态，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
他这才发现，先前为了诱红尘出来，随意指的那个小姑娘，细细看来，长得还真是有些好看。
尽管长期的拾荒生涯，令她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穿着的衣服也是破旧异常，但胜在干净整洁，隐隐透露着，一种与当下环境格格不入的气度。
此时的她正低着头，长长的头发散乱着，因此默行一时间也看不清楚她到底长的什么样。
但先前的惊鸿一瞥，让默行笃定，一定不差！
“抬起头来。”
默行佯装和善，轻声说道。
苏媚的拳头攥紧，使劲的摇了摇头。
“我说，抬起头来！”
声音陡然变的响亮，在场所有人都被着突如其来的呵斥，惊了一跳。
苏媚也变得战战兢兢，不住的后退，躲到了红尘的身后。
“看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默行猛的冲上前来，想要越过红尘去拉苏媚。
却不曾想，红尘硬是抵在他的前面，像是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
默行的脸上越发的恼怒起来，“给老子滚开！”
红尘摇了摇头，一脸的坚定。
“行，你行！”
默行慢慢的开始后退。
正当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的时候，他猛地转身，高高的举起甩棍，毫不留情的朝着红尘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