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竟然遇到了莱瑞亚人？”鲁贝鲁立即挺直了腰背，眼神中都闪烁着腥味的光，“倒是难得。有没有惊为天人？”
“谁？”安东尼奥追问，“你说的是哪一个？”
“哦，就是你口中像水母的生物，枢纽里最梦幻诗意的存在——瑞亚人。”鲁贝鲁半侧着身子转到后面跟安东尼奥以及后面的人解释，“他们没有实体躯干，漂浮着的，是他们半透明囊体内成千上万发光的神经微粒。”
“我曾经见过直径最大三米的瑞亚人，神经微粒全部发光的时候，就像微缩的银河……”鲁贝鲁眯眼露出向往，“你们注意到他们移动的时候，囊边也会变成金色嘛？”
众人齐齐摇头。
“啊~”鲁贝鲁喟叹一声，“那飘舞的金边，像裙摆一样随风摆动……啧，太美了！连回忆都是美轮美奂的享受。”
鲁贝鲁双眼轻合，满脸都是沉浸的迷恋。
众人无法从短暂的回忆里找到零星细节，一度自责自己的观察过于缺失。
“哎！”安东尼奥毫不客气地拍了鲁贝鲁一下，“至于吗你？跟见到绝世大美女似的，还回味上了。”
鲁贝鲁睁眼，看见一群人齐齐盯着自己，老脸也是一红，低头“嘿嘿”一笑，掩饰了尴尬，才正色道。
“莱瑞亚人美则美矣，但因为是神经微粒组成的，天生对神经控制侵入性极强，且在瞬息之间。精神力弱于他们的生物，脑中想法、记忆受到删改也未必能及时发觉……”
“这么厉害？！”林凡皱眉？“那不是很危险？”
“对啊，一瞬间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脑子里啥啥给霍霍了，”安东尼奥说到这里，特地看了一眼金思辰，“这么危险，还任他们在街上大摇大摆的走？哎呀！那时候，他们是不是往我们这边看了？不会已经在我们脑袋里动了手脚，所以我们啥都没记住吧？”
安东尼奥动作夸张地抱着自己的脑袋咋呼，扰得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快速回顾自己的记忆有没有出问题。
“没那么夸张！”鲁贝鲁连连摇手，苦笑道，“莱瑞亚人天赋虽然夸张，但并不爱主动生事。外界对他们的标签，大多是‘优雅、疏离、傲慢’。只要不主动招惹、得罪他们，他们通常也自视甚高，懒得搭理低精神力生物。再说，不还有星枢之环的法条约束着呢嘛？别怕别怕！”
众人这才齐齐舒了一口气。要是能力又逆天，性格又霸道，那真是……
“这样逆天的能力，就没有什么弱点？”林凡问，“就算星枢之环有约束，可作用在精神上的动作，神不知鬼不觉的，难不成全靠莱亚人自觉？”
“自然是有的啊。”鲁贝鲁答道，“他们是微粒集合体，连外在躯壳都没有，所以高频脉冲或者高强磁场都会引发内部神精微粒混乱，导致精神力失控。严重的时候，囊体甚至还会破裂，致使微粒流失。逆天的莱瑞亚人其实身体异常脆弱。”
“合理。”金思辰点头，“通常来说，精神力和躯体素质成反比。大脑神经越发达，相对体质就越差；有‘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古话也就不足为奇了。”
“宝贝！他骂你！”安东尼奥正大光明地面向林凡挑拨离间。
“我是说通常，相对。”金思辰不疾不徐推了下墨镜，转向不怀好意冲自己笑的安东尼奥，“林凡本来就不在通常之列。要说骂，在座也只有你最符合我说的特质。”
安东尼奥瞪眼，林凡赶紧打断：“好了你们！都听鲁贝鲁说！”
鲁贝鲁这么多年店长可不是白当的，立马接上。
“除了物理威胁之外，莱瑞亚人的形态决定了他们对能量依赖性极强。若无法及时补充专属能量，神经微粒会变得逐渐黯淡，活性降低。这种时候，他们的精神力也会相应降低，甚至失去侵入能力，还会变得极度脆弱，导致休眠。这时候想抓他们，一抓一个准。”
“抓他们干嘛？”吴忆皱眉。
“无外乎资源掠夺。”关莹冷冷接道。“鉴于莱瑞亚人这个特殊体质，我有不太好的预想。”
“噫……”吴忆一脸嫌恶。
鲁贝鲁摸摸鼻子，无奈道：“莱瑞亚人的精神微粒除了有强大的精神力能入侵他人，还有个特质——能提取他人的记忆片段，凝聚成特殊的影像存储棱晶，而不会给当事人留下任何精神损害或不良残留。”
“什么意思？”金思辰也坐直了身子。“记忆提取生物手段？”
“类似作用吧。”鲁贝鲁点头，“一般人脑，或者生物体的记忆都会带有亲历者的主观情绪吧？莱瑞亚人作为精神集合体，能安全剥离自身情绪，或者非私密性质的记忆内容。做到‘规避记忆掠夺’的伦理争议——因为只是复制提取，没有剥夺损害嘛。同时又满足了其他文明对知识探索和传承的需求……”
“啥意思？”安东尼奥左看看右看看，“没懂。”
“就是说记忆提取可能涉及到隐私或者对大脑的伤害，在星际是非法的？”林凡看到鲁贝鲁点头，继续说出自己的理解，“但莱瑞亚人可以避开这部分伤害，甚至可以避开当事人隐私，提取客观发生的事情，记录在他们神经颗粒力生成的某种可以外放的介质，相当于录像带？”
“差不多是这么回事。”鲁贝鲁认同点头，“这个能力，最开始运用于正式场合、重要历史性场合、或者一些重大案件的探寻中。因为莱瑞亚人的精神颗粒就是他们的内脏，能力核心，也关乎到精神力多少——颗粒越多，精神力就越强。所以轻易是不会随意给出的。”
记忆棱晶在早期，只是大事件与知识的安全载体。
但随着这项能力过于轻描淡写的大肆传播，难免被某些阴私晦暗的虫豸盯上。于是就有了捕猎莱瑞亚人狂潮。
“捕猎？”林凡心里一跳。“可他们也是智慧生物不是吗？”
“虽说已经在星际文明了，但生物鄙视链无处不在。”鲁贝鲁叹道，“就像莱瑞亚人看不起精神力低的种族一样，其他智慧生物也看不起连个身体都没有的莱瑞亚人。就像安哥说的，都把他们当做高精神力水母。”
安东尼奥摸摸脑袋，突然觉得自己的形容有些罪恶。
“反正就是打着各种名义，抓莱瑞亚人。最开始是想逼他们制造记忆棱晶。可莱瑞亚人多傲气？哪里是能受胁迫的主儿？后面还找机会，用精神力把控制者反杀了……”
鲁贝鲁叹了口气：“后来那些人害怕再被反制，就干脆直接取精神微粒研究……总之吧，莱瑞亚人一度几近灭绝。经过一长段星际文明进化阶段，总归是没死绝。”
“大规模捕杀智慧生物被星际公约禁制后，包括莱瑞亚以内的许多弱势……反正当时肯定已经是濒临灭绝的弱势种族了，终于得到喘息。这才有机会，让我们在星枢之环见识到莱瑞亚人之美……”
“那莱瑞亚人现在算是能自由进出，不怕被别人猎杀了？”鲁新远问。
“大面上是这样的。虽然有禁止法令，但莱瑞亚人的身体情况……反正近百年来，他们很少离星。就算出行，也是群体行动。”鲁贝鲁回道，“可能是本星当年也被掠夺得够呛，必须要补充能源，不得不出来交换物资……最近也听说他们经常会帮星环做些情绪调和，或者精神契印的工作，想来星枢之环对他们来说，也是少有能完全放松的环境了。”
“哟！还跟你算半个同行呢。”安东尼奥瞟了金思辰一眼，又问鲁贝鲁。
“你知道欧克特伯斯人吗？他们精神力好像也很厉害。跟莱瑞亚人比，谁更厉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