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间,一艘精致的飞舟正在破风前行。
“没想到,沙漠的地下还有一个沙漠……”穆靖靖扒在飞舟的船沿远眺,看着满目苍凉的黄,低喃。“不知怎么的,进了这里之后就感觉到一种说不清的沉重,明明什么声音都没有,我却好像听到了许多悲鸣……”
“这里不会就是……”杜星宇也感觉到了那种沉甸甸的压抑感,“上古遗迹吧?”
“上古遗迹?”金童垫着脚,勾着船沿,使劲把脑袋往外探,“可这里什么也没有啊。”
沈修远专心致志地操控飞船按照林凡的指示前行。
这处空间与外面恰恰相反,没有一丝水灵气,干得人皮肤都感觉紧绷起来。
潭底的石板他们破解不了,最后还是林凡用剑暴力破拆的。
石板破碎的瞬间,露出后面昏黄的沙地。
本以为水会顺着破口倾泻而下,却没成想,潭水如遇到看不见的遮挡,覆在孔洞上,形成深蓝的水幕,也盖住了后面的的所有。
他们还当中间还有结界,却发现进入的异常顺利。
被寂灭的枯黄景象震慑过后,林凡随即放出无人机侦查。
这里土灵气充裕,其他灵气则是微乎其微,水灵气更是被挤压殆尽。潭水之所以悬在头顶落不下来,也是因为下面没有能容纳它的余地。
想来此地的特殊地貌,跟它持续不断地吸收土灵气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林凡仔细分辨过后,发觉还是有一股集中的土灵气向远方移动。
而无人机传回的反馈,此处地貌宽广无边,且保持大面积一致,除了他们,看不到任何生物。
众人一合计,沈修远就抛出了飞舟,不在没必要的地方浪费精力。
“谁说什么都没有?”杜星宇指着下方高高低低的凸起,对金童说,“看到没?那下面,说不定都是被沙覆盖的残垣。”
“不会吧?!”金童抱紧胸前的包袱,“不是说上古遗迹很难找吗?咱们就这么轻易地进来了?”
“轻易?”杜星宇撇她一眼,嗤笑,“你真觉得咱们这样,叫轻易?”
金童默然。
的确,如果没有林凡的剑,他们现在可能还没打通第一层甬道,在不知道哪儿,那绕死人的甬道里溜达呢。
更别说精准地找到藏有通道口的冷潭,再依葫芦画瓢,暴力破拆,这就么进来了。
之所以感到轻松……金童看向林凡。
“不知道,”林凡感受到她的目光,果断摇头,“我不知道上古是什么样子,别问我。”
“总归是个秘境没错。”沈修远嘴角微翘,“看起来虽然荒凉,但那能吸聚灵气的,必然是个不得了的东西。”
“那咱们能应付的了吗?”金童有些担心。
“嗨!”穆靖靖拍了一把金童的肩膀,“什么都没见到呢,怎么就说丧气话!”
金童被她一巴掌拍得矮了半截身子,龇牙咧嘴地揉着火辣辣的肩膀,心道:废话,有情况我先死啊!
“来都来了。”郁斯年慢条斯理地摇着他的折扇,一手背在身后,眺望远方,“总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再做定夺。”
杜星宇就看不惯他那装腔作势的模样,“嘁”了一声,转头道:“咱们都到这儿了,总不能因为担心后面有应付不了的东西,就这么退出去吧?回头想起来,你能甘心?”
“就是!”穆靖靖双手叉腰,“还没看到呢,怎么就自己打退堂鼓呢?看我们这一路下来,哪样容易的?不都关关难过关关过嘛?”
“再说,”穆靖靖转向船外,“这里虽都是不毛之地,但目前也没看到有什么危险。这样的环境要是还能被吓得裹足不前,那咱们还出来历练什么呀?躲在宗门里不是更安全。”
“婧婧说的对!”杜星宇冲她比了个大拇指,“咱们修仙本就是为世上不可为之事,逆天而行,哪儿能怕狼畏虎?你想啊……”
杜星宇凑到金童面前,表情生动地蛊惑道:“若干年后,等你从别人口中提起此时,你就能拍着胸脯跟别人吹嘘。咱们可是第一批进来的人啊!别人想都想不到的谈资就在你眼前,多好?”
金童苦笑着点头。
还若干年后,她能不能从这儿活着出去都不知道。
实力差真的很捉急啊!
要是她也实力高强,比杜星宇他们还强,哪里会怕这些小事情?到时候,就是她嘲笑杜星宇的时候了。
还谈资!哼!命都没了,还谈什么谈?
要是有那种可以快速增长实力的办法就好了。
金童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林凡之前说过的故事。
那个投靠恶魔获得能力的弱女子。
那女子也是笨!都那么厉害了,最后还是死了。
要是换做她……
她一定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不不不!她从一开始就要掩藏好,不能被人发现跟恶魔的交易……
思绪一旦开始,就像汹涌的潮水,一发不可收拾。
金童的想法没人知道。
沈修远看她陷入呆滞,知道她是修为低,害怕,安慰道。
“金童不必过于担心。咱们这艘飞舟也是了不得的法宝,能抵御分神境的全力一击。到时候,你可以留在飞舟上不下去。飞舟上有长天门的标记,哪怕是真碰上分神境,对方也不可能轻易出手,安全还是能得到保障的。”
金童突然被cue,还担心事被察觉,惊慌了一瞬,很快又掩饰地笑道:“多谢沈师兄,这样我就不担心了。”
郁斯年看到了,本想跟杜星宇交换眼神,结果对方完全没有默契,拉着穆靖靖趴在船沿边上叽叽呱呱。
“看看看!”杜星宇一脚踩在船沿上,手臂直指前方,兴奋之情溢于言表:“那里那里!有建筑!”
这片沙地非常广袤,虽有起伏的凹凸,但总体地势平坦。
他们在飞舟上行驶了好半天,包括无人机回传的画面,都是光秃秃的一片,走的人都有些麻木无聊了。
现在陡然说有建筑,连沈修远都激动起来,连声问:“哪儿呢?”
“那儿那儿!”杜星宇两只脚都踩了上去,在船头跳脚,“就前面那块,有一块颜色深一点黄,看见没?”
沈修远眯着眼,在一片深深浅浅的黄里,仔细辨别。
似乎,隐约,好像……
还没等他看清,林凡调动的千里眼快速过去,清晰的画面映射在她刚布下的水幕上。
土黄色的墙体被岁月啃噬得斑驳不均,往上则渐次浅淡,融进昏黄的天空时,竟与漫天浮尘浑然一色,仿佛这建筑本就是从黄沙里生长出来的庞然大物。
半圆的拱门,飞翘的屋檐。
那是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