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士兵现在也才清楚，这朝廷的大炮果真是威力无穷，刚才那一枚炮弹如果真的打在了城门上，恐怕城门还真得被轰烂。
那些传言中的大炮威力，今日终于亲眼所见，远比想象中更加恐怖。
士兵们彼此交换着惊恐的眼神，有些人甚至已经在考虑是否应该趁早逃走。
而崔衡方看到那一枚炮弹并没有轰在城门上的时候，也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心跳如擂鼓般剧烈，手指甚至因为过度紧张而有些发麻。
这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让他感到一阵耻辱，但他知道此刻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他又把目光朝着胡辕均看了过去，却见胡辕均的目光变得更加严肃了起来。
胡辕均的眉头紧锁，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中闪烁着忧虑和恐惧的光芒。
那是上过战场的老将才有的眼神，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胡辕均可不会有崔衡方那种松了一口气的想法。
他心中很清楚，炮弹又不是一次性的东西，这一发炮弹没打中，还可以打下一发，刚才他就已经清楚的感受到了大炮的威力。
那种震撼人心的爆炸声和地动山摇的感觉，让他回想起了北方战场上的惨烈场景。
他曾听那些伤退的老卒讲述过大炮的威力，但亲眼见到才知道，那些描述实在是太过保守了。
现在如果宇文雄那边还要再打一发炮弹过来，不知道会不会打在这城墙上，又得死多少人？
他脑海中浮现出炮弹轰在城墙上的场景。
砖石飞溅，血肉横飞。
惨叫声此起彼伏。
那些战友们的脸庞在他眼前闪过，又被炮火的幻象所吞噬。
一时间，胡辕均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刀，说真的，在这一刻，他心中是真的有些想要投降了。
他的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手臂上的青筋暴起，牙关紧咬，仿佛在进行着巨大的思想斗争。
家人的面孔，战友的嘱托，还有那些未竟的梦想，一切都在这一刻变得如此渺茫。
另外一边。
宇文雄的大军阵营里。
因为距离较远，而宇文雄和姜卓又在平地上，加上炮弹轰起的那一阵烟雾，也没能看清楚那炮弹到底轰准没有。
姜卓倒是看得很真切，他清楚地看到，那炮弹并没有轰在城门上。
甚至，连城墙都没有轰到。
而是轰在了城墙外面的那一片空地上。
他眯起眼睛，努力穿过那片烟雾看向城门，心中的期待瞬间变成了失望和恼怒。
这可是父皇特意调来的大炮，是他扬名立万的绝佳机会，怎能如此轻易失手？
一时间，他心中不由得有些恼火，这理应是开门红的一炮，居然没打准？
这简直就是在打他姜卓的脸，是在质疑他作为皇子的威严。
那些炮兵的无能让他感到一阵羞耻，仿佛所有人都在暗中窃笑。
姜卓也是来了火气，他也顾不得那么多，冲上去便吼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居然没打准？这一炮是要给那些前朝余孽看笑话吗？”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尖锐，脸上青筋暴起，眼神中满是怒火。
这种失败是他无法接受的，尤其是在这种关键时刻，每一个细节都可能影响他在父皇心中的地位。
那两个炮兵也是不由得有些尴尬，额头冒出冷汗，双腿微微发抖，生怕皇子一怒之下治他们的罪。
其中一人便也诉苦道：“殿下，我们已经尽可能的瞄准了，但我们之前压根没怎么练习过。”
“那打起仗来的时候，哪顾得了那么多啊，突厥骑兵又冲的猛，要不赶紧开炮，他们就得冲过来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哀求，脸上满是惊恐之色，生怕四皇子一怒之下将他们就地正法。
毕竟在战场上失误就是送命，更何况是在皇子面前犯下如此大错。
宇文雄的脸色也不好看，眉头紧锁，嘴角下沉，显然对这次失败也很是不满。
但此刻还是朝着姜卓说道：“行了，这事儿怨不得他们，不就是一炮没轰准吗？咱们再轰一炮就是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安抚，眼神却十分严厉地扫过那两个炮兵。
宇文雄知道，在这种时候，必须保持军心稳定，不能因为一次失败就乱了阵脚。
他的心里也还是蛮清楚的，这两个炮兵在北方边境的时候，实际上并没有用过多少次大炮。
他明白，这些炮兵虽然是从北方边境调过来的，但实际上并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
皇帝根本就不可能把那些真正厉害的炮兵给抽调过来，毕竟一旦边境出了问题，那可就是天大的麻烦。
更何况这些炮兵还是北方边境那边临时抽调的，肯定不可能是什么重要关口上的炮兵。
就算是边境偏远的地方，那些炮兵也很少能够接触到大炮，毕竟突厥人也不是傻子，哪里会去进攻那些偏远的地方。
所以从这种地方找来的炮兵，顶多也就用过几次大炮，而且还都是在边境守着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实战的机会。
宇文雄想到这里，心中也是有些无奈，但还好这些人总归是训练过的，多打几炮应该也就熟练了。
反正这一次也带了不少的炮弹过来，大不了就多浪费几发，能够达到目的就行。
姜卓的心中还是有些郁闷，他原本以为这一炮就是开门红的一炮，应该能够直接把建宁城的城门给轰出一个大洞。
到时候有了这一个洞口，他们就能够顺势冲进去，直接占领整个建宁城。
届时整个建宁城都能够落入他们的手中，那些前朝余孽也就插翅难飞了。
但谁知道，这两个炮兵居然连最基本的瞄准都做不到，这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
姜卓心中都在想着，要是这两个家伙连城门都打不中，他回到京城以后该怎么跟父皇交代。
父皇肯定会从北方边境专门调来大炮，而这大炮在他手中却完全成了摆设。
更让姜卓心中郁闷的是，这两个炮兵居然连城墙都没有打中，只是轰在了城墙外面的一片空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