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9
二皇子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酒劲发作，他居然将林姑娘推倒在床上？
正当他要解衣时，他才忽觉自己做得有多荒唐，连忙道歉后，匆匆离开。
虽然在那个时候的国家，男人三妻四妾，乱找妓女，是常事。
但对于张平川而言，他却有着不一样的思想，他对一夫一妻制，有着强烈的要求，包括对第一次的看法，也想留给自己未来的妻子。
他确实喜欢林姑娘，这一点他不否认。
但他从来不会因为喜欢，而毁了一个姑娘一辈子。
他对刚刚的事情，依旧心有余悸。
他酒量不好，所以他从来不会轻易喝酒，但今天实在闷得慌，再加上有人经常和他说，借酒浇愁。
他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连最基础的把握，都控制不了？
林姑娘和他说得那句话，依旧不停地在他脑中回荡。
但他清楚的知道，那一句话并不是他犯错的理由。
他差一点酿成大祸。
他一个人走在街上，浑身难受不已，感觉一团烈火在他心中燃烧，不停地挠着他的欲望。
理智与他的思想一直在抗斗着，他拼命地喘着气，脑海中浮现出林姑娘的脸，他越想越着迷，头也越来越昏昏沉沉。
……
后来的几天，张平川都想去见林姑娘，却被外面的小厮拦住。
二皇子知道，那一天的林姑娘，一定吓坏了吧？
他垂头丧气地回家，颓废地躺在床上。
脑海中满是林姑娘的身影，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一直在他心中作祟。
后面的几天，他又去找了林姑娘，林姑娘依旧找各种理由推脱，不见，今天不接客，若二皇子执意想见，我一介女子拦不住你！
张平川不想强迫林姑娘做任何事情，更不想让她讨厌自己，所以每天都会去等。
他完全可以借助自己的权利，去见她，但他没有，他希望林姑娘能真心地想见他，而不是被迫。
在某一天中，他再一次来到了望春阁，再一次来到林姑娘的房外，轻轻敲了敲门，“林姑娘……？”
这一次，并没有人阻挠他。
屋内的林霄忽然开口，“二皇子，自己进来吧？”
张平川满脸惊喜，但并没有马上开门，他犹豫着整理了一下衣服，刚准备推门，又停了下来。
他该和林姑娘说什么呢？
道歉。
对！再一次道歉。
可该如何道歉呢？
要如何道歉，林姑娘才能真心地接受他的歉意呢？
他忽然觉得，林姑娘这一次愿意见他，也绝不是因为原谅他，对于一个女孩来说，他所做的事，真的太过分了！
是自己的权利吧？
“二皇子请进！”
林姑娘再一次说。
张平川犹豫许久，慢慢地说，“林姑娘，我今天不便叨扰，改日再来。”
他刚转身走了几步，就在这时，身后的房门忽然打开，林霄走了出来，“殿下，为什么要避我？那一天不是殿下做错了吗？”
张平川犹豫着回头，“因为错，所以躲。”
“我已经原谅殿下了……”
林霄迟疑地说，“这几天我想了很多，这个世道本就男女不平等，我一介普通女子，怎么可以反抗贵为二皇子的你？”
“不……”
张平川开口说，“这个世界男女不平等，但在我的心里，男女平等。这个世界以权力为重，但在我的心里，众生一样。”
林霄怔了怔，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男女平等这句话，她从未听过，即使是爱民如子的父皇，也从未说过这么一句话。
男女不平等，在这个世界仿佛成为应该？
可面前这个男人，却打破了她的思想。
那些禁锢于这个世界所有人的思想，被这个男人，毫不留情地打破？
“那你……？”
张平川犹豫着说，“我做错了，无论我是男人也好，二皇子也罢，错了便是错了，我做了对林姑娘不好的事，林姑娘待我如此好，还为我排忧解难，我却图谋不轨……”
“我无法面对林姑娘，更无法面对自己的内心，所以我只能逃避，像个懦夫一样？”
“懦夫吗？”
林姑娘勾着嘴角，“懦夫可不会说出男女平等这种话，二皇子还是进来吧，既然二皇子觉得众生一样，那我总有原谅二皇子的权利吧？”
张平川笑了笑，“你真的，原谅我了？”
“对，不夹带任何原因。”
……
林姑娘将二皇子请了进来，他们坐在原来的位置上，面对面地看着。
张平川自然不敢多看，他很快地转移视线。
但今天的林姑娘却不一样，她看着张平川，看得入迷，仿佛陷进去了一般？
二皇子犹豫着说，“我的脸上，有东西吗？”
林姑娘笑了笑，“我只是觉得，二皇子长得很好看，有女人的骨相，都说美到极致的人，都是雌雄难辨，殿下觉得呢？”
“呵……”二皇子笑了笑，他迟疑地看向她，“这句话是没错，但林姑娘是个例外，你很漂亮，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
“呵……”林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殿下，哭过吗？”
张平川怔了怔。
他不知道林姑娘为什么这么问，但他想，林姑娘一定自有她的道理，他只用认真地回答即可。
“我想，正常人都哭过吧，哭不是人生常态吗？虽然我自认为我是八尺好男儿，但该哭的时候依旧会忍不住流泪？”
“如果我告诉二皇子，我没有哭过呢？”
林姑娘忽然开口说，她挑了挑眉，“二皇子殿下会不会觉得很惊讶？”
张平川动了动眉心，“可是……”
“我一出生的时候就没哭，我的母亲以为生了一个死胎，不过大夫告诉我娘，我并不是死的，只是睡着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二皇子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就算……”
还未等他说完，林姑娘紧接着说，“长大以来，我也没有哭过，父母待我很好，我几乎不用哭，后来我的父母死在了我的面前，我也依旧没有哭，不想哭……”
张平川犹豫着说，“哭出来不是会更好吗？”
“是的……”
林姑娘笑着说，“所有人都那么以为，但我并不觉得，一时的哭泣，只能短暂的释放内心的压力，但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与其躲在角落里哭，不如发奋图强，化悲愤为力量？”
张平川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她只是一个女子，却有着比男人还要坚强的魄力，她得的没错，许多人也知道这个道理，但真正能做到的，没有几个。
就算是他堂堂燕国二皇子，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伤心情绪一上来，依旧会哭。
因为哭泣本就是常态，所有人都会哭，但面前这个女人，告诉他，并不是全部。
一个女人打破了他的自以为，他并没有感到羞愧，也没有感到苦恼，只觉得面前这个女人，仿佛有无限耀眼的光芒，闪烁着他的眼睛。
这一刻，他忽然才觉得，自己一直所以为与世界对抗的想法，并没有错，有的女人就是比有些男人强。
张平川笑了笑，忽然有些感慨，“如果你没有活在这个乱世之中，活在男女平等的世界里，也许此刻的你，并不是望春阁的才女，或许是浴血奋战的女将军，亦或者是才华横溢的文官？”
女人有些惊呆地看着他，她没想到张平川会说出这番话。
她迟疑地看着他，“或许，我就活在这种世界里，因为有你。你的思想打破了百年的禁锢，你的身份可以让你的思想成为现实，殿下，如果你真的想让这个世界变得男女平等，或许眼下只有你才能完成？”
张平川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他的内心再一次发生动摇。
他可以吗？
是的，可以，他的身份可以，最重要的是，他的思想达成了共识，只要他愿意，将来在某一段时间，男女平等，或许不再是虚幻？
但他真的愿意吗？
这件事情的代价摆在他面前，兄弟姐妹，手足相残，必不可少，包括贵妃娘娘，他也必须下死手，可是如此温柔的他，会愿意吗？
林姑娘看出了他的顾虑，笑着转移话题，“二皇子喜欢看舞吗？我可以跳给二皇子看？”
张平川摇摇头，“多谢林姑娘，好意，我今天想说说话，不想看舞。”
……
一连几天，张平川都会去找林姑娘，他们相谈甚欢，聊理想，聊未来。
他们的关系逐渐拉近，感情越来越好，二皇子每天夜里都会想念林姑娘，翻来覆去辗转难眠，满脑子都是林姑娘的身影。
翩翩舞姿，声音温和，就连看人的眼神，也透着一股温柔。
张平川知道，自己对林姑娘的爱愈加浓烈。
这种爱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他从未感觉过这种，波涛汹涌的爱意。
但林姑娘的话，又不停地在他脑海中回荡，男女平等的世界，只有他能完成，林姑娘还和他说，倘若有一天，世界真的男女平等了，她既要学文也会学武。
她不仅要当为国争光的武将，也要成为为百姓排忧解难的文官。
他知道林姑娘在鞭策自己，但依旧没有对她产生怀疑，因为林姑娘说得并不假，倘若真的男女平等了，这个国家会更加繁荣昌盛，但自己所要付的代价，也不小。
他一直在苦恼中，与和林姑娘相处的快乐中，进行着，他想要逃避，但又实在逃不开，只想着能过一天是一天。
他并没有如他所说那般，离开京都，已经遭到大哥与贵妃娘娘的不满。
他知道终有一天，很多事情都会发生，他无法逃开。
但他实在不想现在就面对，他喜欢林姑娘，想带林姑娘一起离开京都，但又放心不下京都的百姓，以及已经年迈的父亲。
直到某一天的到来，那一天的他，丢掉了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