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二少又醒了！”
守在旁边的医生有了经验，这次没再惊慌失措，倒是感叹，“生命体征一切正常，意识清醒，奇迹啊。”
很快，主治医生带着几个助手进来，又是一番例行的快速检查。
医生翻看着最新的数据报告，连连摇头，“奇迹，真是医学奇迹！各项指标完全稳定，甚至比很多健康人还好，恢复速度前所未见！”
锦辰任由他们摆布，眼神有些放空地在天花板上游移。
【过去多久了？】
【宿主，距离您意识完全脱离载体，已经过去十天了。】
锦辰揉了揉眉心，撑起身体坐了起来，动作利落得让正在给他测血压的护士吓了一跳。
他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凭着记忆，输入黎迟的号码。
拨号音响起，一声，两声……
锦辰想象着黎迟听到这个陌生号码的反应。
然而，第三声还没响完，电话就被干脆利落地挂断了。
锦辰握着手机，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
很好， 黎小迟同学在保护自己这点上，做得非常到位。
他想了想，又点开短信界面，手指翻飞，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
屏幕顶端弹出一条灰色的系统提示：
信息发送失败。对方可能已将您加入黑名单。
锦辰：“……”
警惕性有点过头了。
零滚滚盘在果篮里，发出嘲笑的声音。
病房门被推开，锦格指了指身边的男人，“小辰，这是给你找的复健师，从今天开始……”
“不用。”
锦辰把手机丢回床头柜，掀开被子，“哥，其实我已经好了。”
锦格：“……所以。”
锦辰趁热打铁，“我要去京市，最好明天就去。”
锦格持续沉默。
他抬手用力抹了把脸，“你到底要去京市做什么，身体还没好利索就想着往京市跑，那边有金山还是银矿？”
锦辰迎视着锦格审视的目光，很严肃，“救人。”
锦格眉头拧成了疙瘩，“谁？”
锦辰：“我老婆，你未来弟媳。”
空气再次凝固。
锦格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试图找回理智，“你是说，你出车祸昏迷了半年，醒来之后，就有了个在京市的老婆？”
锦辰非常肯定地点头，“嗯。”
锦格：“……”
他盯着锦辰看了足足半分钟，指了指窗外，“隔壁就是精神病疗养院，我现在打电话联系床位还来得及，你别逼我把你转院。”
锦辰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鄙夷，竖中指。
”你别逼我鄙视你。“
“……”锦格完败。
他示意门外的秘书进来，对锦辰说：“你说说你……老婆，是什么身份，我先让人查查。”
——
京市，清大附近的公寓楼外。
林婉站在紧闭的门禁外，脸色铁青。
保安亭旁，站着好几个身形挺拔的安保人员，牢牢守着入口。
无论林婉如何说明身份，如何要求，得到的都是礼貌的拒绝，“抱歉，黎先生吩咐过，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打扰。”
这种被亲生儿子拒之门外的感觉，让已经务必确定黎迟有精神病的林婉非常焦虑。
艾伦的病或许再无治愈希望，但黎迟的精神病，她一定要扭转。
哪怕要耗上几年，送去国外的封闭治疗所，她也要把那个副人格剥离出来，把正常的儿子找回来。
公寓内。
黎迟被床头的安保内线呼叫惊醒。
保安队长：“黎先生，抱歉打扰您休息。楼下有位林婉女士，自称是您母亲，带了两位年轻人，还有几位……自称是国外精神病治疗团队的医生。阵仗不小，您看？”
黎迟赤脚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向下望去。
林婉站在最前面，脸色不虞，正对着保安说着什么。
周硕站在她身侧稍后的位置，更让黎迟意外的是，黎冬来竟然也在。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外国人手里提着箱子，目光时不时地扫视着公寓楼。
黎迟下意识握住了胸前那枚温润的双鱼玉佩。
冰凉的触感让他纷乱的心绪稍稍安定。
如果哥哥在，会怎么做呢？
大概会直接下去，把他们全部震慑住，甚至……打跑。
黎迟苦笑了一下。
哥哥能做到的，他现在还不行。
但他记得哥哥教他的，无论如何都要保护自己，可以利用规则。
黎迟拿起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五分钟后，黎迟出现在大门外。
林婉神情愠怒、“小迟，你是不想要妈妈了是不是？妈妈一个人在家里等了你那么久，你居然都不愿意回来看一眼！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妈！”
黎迟的脚步停下。
他抬眼，“妈妈，这些话……你不觉得很熟悉吗？”
林婉被问得一怔。
黎迟继续道，“现在，轮到你来体会这种感觉了吗。”
林婉：“……”
林婉恼羞成怒，“够了，小迟，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妈妈已经让人调查清楚了，也问过冬来和小硕，”她指向身后那几个外国医生。
“你的另一个人格太厉害了，他蒙蔽了国内的医生，但是没关系，妈妈给你找来了国外的治疗团队。”
“他们一定能帮你，把那个可怕的副人格彻底清除掉，让你变回原来那个……”
“原来那个？”
黎迟打断她，唇角勾起极冷的弧度，“原来那个懦弱、沉默，任人宰割的黎迟吗？”
林婉被他眼中的寒意慑住，一时语塞。
黎迟扫过那几个已经开始观察他微表情，和肢体语言的国外医生，最后看向黎冬来。
“我不接受你的任何安排，不过妈妈，我很好奇……”
他重新看向林婉，“你明知道黎冬来对我做过什么，你居然，还会相信他说的话？”
林婉眉头紧锁，像是不愿意面对黎迟的质问，“小迟，现在当务之急是你的病，黎冬来的父母是对你不好，可他当时也还是个孩子，他能对你做什么？”
“妈妈不会放过任何一丝能把你变回正常人的希望，你懂不懂！”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警笛声。
林婉和周硕、黎冬来都惊讶扭头看去。
只见两辆警车闪烁着红蓝警灯疾驰而来。
林婉难以置信地看向黎迟，“……小迟？你……你报警了？”
黎迟越过林婉，径直走向赶来的民警。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警察同志，是我报的警。”
“我怀疑我的母亲林婉女士，被境外不明机构欺骗，在没有任何医学依据的情况下，屡次强行认定我患有严重精神类疾病。”
“今天，甚至强行闯进我的住所，意图将我强制带离国内，送往国外的治疗机构。”
警察的神情立刻严肃起来。
限制人身自由、意图强制带离出境，这可不是小事！
“你有相关证据吗？”为首的警察问道，又打断林婉的辩解，“请冷静这位女士，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有的。”黎迟早有准备。
他从身后拿出几份文件，递了过去。
是黎迟近期在多家权威机构做的详细检查报告，均显示精神状况正常，无人格分裂或其他严重精神障碍。
“另外……”黎迟示意旁边的安保人员，“这些是我聘请的保安，可以证明对方试图强行闯入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