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长久的沉默。
寂离拧眉。
这种异样的情绪，久违了。
不过，说实话她本身和电话对面的男人并没有什么联系，有关系的是季凌，而季凌的灵魂记忆和她自动产生了融合，故而这些情绪就影响到了她。
寂离垂眸，暗自道了声也对。
季凌其实已经并不存在了，存在的只是她保留下来的属于季凌的最后一丝意识，却并不能用完整的一个个体来定义。
“爸爸。”
这个称呼真是说不出的别扭，毕竟在她看来无论如何都是别人喊她爸爸的份，风水轮流转，她也会有喊一个小子爸爸的一天。
即便此爸爸非彼爸爸。
“您……醒了？”问完之后才发现她问的这个问题多弱智，紧接着补了一句，“您什么时候醒的？”
从季凌的记忆里，季父已经睡了很多年了。
一场意外，伤到脑部，成了植物人。
“我刚醒来不久。”季父顿了顿，“小凌啊，你要过来吗？”
季凌拿着一次性筷子搅着碗里的豆浆，看半截油条随着划圈打转，没吭声。
季父知道自己的醒来还有这一通电话、电话里的要求，都很突然，所以由着季凌慢慢想。
“小凌，你慢慢想，想好了就过来，若是不想……”说到这里，季父呵呵一笑，“若是不想，那等爸爸出院了去看你。”
“小凌，那……爸爸挂了？”
“嗯”
“那你忙，真挂了。”
季父说完后，又等了好几秒才挂断电话。
寂离看向手机，陌生的号码，通话九分五十六秒。
其实统共也没说几句话。
季父应该是拿的护工的手机吧？
毕竟他以前的号码没有注销过，季凌还给季父的手机设置了特别铃声，就算换了新手机也一直没变过。
季父和季凌，在季母去世后关系算不多得多好，甚至称得上关系恶劣。
原因在于季母的死。
季母死后，季凌在现场发现了一些东西，断定季母的死不是意外，执意追查。
而季父并不相信，认为季凌只是一时接受不了季母的死亡，一开始还由着季凌调查所谓的“幕后之人”，可当季凌查到蛛丝马迹后又百般阻挠，长期积累下两人矛盾愈发严重，达到了顶峰，就差一个导火索就可以点燃。
这个导火索就是再婚。
其实这同样是一个很老套的故事。
季母去世两年，季父都没有再娶的意思，但季凌的奶奶多次劝说季父再娶，一开始季父直接拒绝，或者干脆敷衍过去。
季奶奶的思想完美契合老一辈人的思想。
季家从商，家大业大，他们季家就生了季父一个儿子，可季父如今只有一个孩子，那就是季凌，是个女孩儿，这原本也没什么，再生一个就是了，可季母去世了。
季家的家产，要有人来继承才行。
所以季奶奶明里暗里开始催婚。
可季父的所作所为，让季奶奶知道再这么下去新媳妇无望，于是来了把狠的。
季奶奶做了个局，怕季凌在家碍事儿，所以寻了个由头把季凌接到了老宅那边。
季奶奶思想虽然传统，但对季凌也是真的好，如果不是“男儿继承家业”的老固思想，季凌也许不会遭遇后来那些阴暗。
可是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