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没提前得到消息，等到月底粮草断绝，士兵哗变，自己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翠儿那边怎么样了？”林太初问。
“已经按您的吩咐，让她收拾东西，从后门走了。属下安排了可靠的人，连夜送她去码头，坐最早的船去江南。”
“做得好。”林太初把纸条凑到油灯上点燃，看着它烧成灰烬，“现在该轮到我们动手了。”
他走到地图前，指着户部尚书的府邸：“明天一早，你去一趟这里，把这个交给户部尚书的管家。”说着，他提笔写了张字条，折叠好递给亲兵。
“这是……”亲兵接过字条，有些疑惑。
“你不用管是什么，只管送到就行。告诉管家，这东西能保他们家老爷平安。”
林太初眼神锐利，“户部尚书是个老狐狸，他肯定知道该怎么做。”
亲兵领命而去，林太初又拿起笔，开始写第二张字条。这次的内容更简单，只有一句话：“月底之事，若敢参与，王侍郎便是先例。”
这张字条，是给吏部那些官员的。他没打算说服他们，只需要让他们知道害怕。
做完这一切，天已经快亮了。林太初推开营账的门，看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深深吸了口气。
对付丞相这样的人，不能只防守，必须主动出击。他不知道这些字条能起到多大作用，但至少能打乱对方的计划，为自己争取时间。
接下来的几天，京城表面上依旧平静，但林太初能感觉到，暗流正在涌动。
户部尚书突然称病，连续三天没上朝。
吏部的几个官员也变得格外低调，见了丞相都绕着走。赵将军传来消息，说丞相最近脾气很不好，在府里摔了好几次东西。
显然，那些字条起作用了。
但林太初没放松警惕。他知道，丞相不会这么轻易放弃。月底的粮草只是第一步，对方肯定还有后手。
果然，到了中旬，朝堂上突然有人上奏，说林太初在平定巨蝎时，私藏了巨蝎首领的甲壳，那甲壳坚硬无比，可做神兵利器，林太初此举是想图谋不轨。
这个罪名比虚报军功严重多了，一旦坐实，就是谋反的前兆。
皇帝听了之后，脸色果然沉了下来，让林太初当庭解释。
林太初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陛下，臣确曾取下巨蝎首领的甲壳，但并非私藏。”
“此物坚硬异常，臣已让人送往军械营，让工匠研究能否用于打造盔甲，以装备军队。这是军械营收到甲壳的回执，请陛下过目。”
皇帝接过回执，看了一眼，递给旁边的太监。太监宣读之后，朝堂上议论纷纷，刚才上奏的官员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看来是有人误会林将军了。”皇帝淡淡说了一句，没再追究。
退朝之后，林太初知道，这是丞相的第二招。
对方显然是想从“私藏利器”这个角度入手，给扣上谋反的罪名。幸好自己早有准备，把甲壳送到了军械营，还留了回执。
但他也明白，这只是开始。丞相在暗处，自己在明处，迟早会被找到破绽。
必须找到能一击致命的证据。
林太初想起翠儿提到的那些节度使。丞相无缘无故跟地方节度使来往密切，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说不定，他们在密谋更大的事。
“去查一下那几个节度使最近的动向，看看他们有没有派人来京城，或者跟丞相府有书信往来。”林太初对亲兵吩咐道。
查节度使比查翠儿难多了。那些人常年在外，手握兵权，行事谨慎，想要找到他们和丞相勾结的证据，几乎难如登天。
亲兵查了十多天，只带回一点消息：“将军，其中一个姓吴的节度使，上个月派了个亲信来京城，住在丞相府附近的客栈里，住了三天就走了。没人知道他跟谁见过面。”
“住了三天？”林太初眼睛一亮，“客栈里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应该没有。那亲信退房的时候，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连一片废纸都没留下。”
林太初没放弃：“去那个客栈，给掌柜的点钱，问问那个亲信住的房间位置，还有他每天都什么时候出门，往哪个方向走。”
两天后，亲兵带来了更详细的消息：“掌柜的说，那个亲信住的是二楼最里面的房间，窗户正对着丞相府的后墙。他每天傍晚出门，都是往后街的方向走，半个时辰左右回来。”
林太初走到窗边，望着丞相府的方向。后墙……后街……半个时辰……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后街是不是有个茶馆？”
亲兵愣了一下：“好像是有一个，叫迎客茶馆。”
“走，去看看。”林太初立刻起身。
迎客茶馆在一条不起眼的巷子里，面积不大，只有四五个桌子。
“掌柜的，来壶茶。”林太初故意提高了声音。
一个胖乎乎的掌柜走过来，笑着点头：“客官稍等，马上就来。”
林太初看着后窗，又看了看丞相府的后墙，突然明白了。那个亲信根本没去见任何人，他只是在茶馆里，通过后窗和丞相府的人传递消息。
“掌柜的，上个月是不是有个外地来的客人，经常傍晚来你这儿喝茶？”林太初装作不经意地问。
掌柜的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是啊，好像是有这么个人，看着挺严肃的，每次都坐在靠窗的位置，喝一杯茶就走。”
“他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比如茶杯、扇子之类的？”
“没有。”掌柜的摇摇头，“那人特别仔细，走的时候什么都没留下。”
林太初没再问，心里却有了主意。
既然能传递消息，就肯定有传递的方式。窗户、后墙、半个时辰……这些线索串联起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他对亲兵使了个眼色，两人起身离开了茶馆。
林太初清楚，他们想传递信息的话绝对不会只有一次，自己不能在这里停留太长时间，以免丞相怀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