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
芽衣扑向许久未见的挚爱,分离的日子太长,长到她的思念无法遏制。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洛尘抚摸芽衣的后脑勺,安静站在原地,以自己的动作安慰她。
“你还知道啊……”
芽衣眼角湿润,手攥住洛尘的外套,过了很久才松开。
“所以,这都是你们的布置?”
“差不多吧,我想你应该从爱莉那里得知了我的特殊性。
所以从我们进到往世乐土到现在,基本上都在我的预料当中。”
他伸出手臂,轻抚芽衣的头。
“这么多天,辛苦你了。”
“哼……”
芽衣耍起了小脾气,不和洛尘说话。
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洛尘有事瞒着她。
“好啦,别生气了。我知道芽衣对我最好了。”
洛尘牵起芽衣的双手,双眼真挚地与她对视。
“我没生气。”
经由洛尘一哄,芽衣就好了。谁叫她容易满足呢。
“所以,往世乐土的英桀们都……”
“十四位记忆体,全部牺牲了。”
“都怪我,如果我能再快一点……”
芽衣陷入自责,见此情形,洛尘毫不犹豫捏住芽衣的脸。
“不要自责,芽衣。
没有人是完美的,人生总归是要有遗憾。
就算是爱莉那样的无瑕之人,也会有所遗憾。
一人记忆的缺失,那就需要另外一人来进行填补。
你已经完成了走向爱莉希雅的九十九步,至于这剩下一步,就交给我和妖精爱莉吧。”
“没错,谁让她是长大了的我呢!”
妖精爱莉随声附和。
“没问题吗?这里毕竟是我的记忆空间。”
芽衣表示担忧,倒不是怕自己出事,而是怕洛尘会出事。
“想什么呢?你的男友好歹是英桀里精神力排前三的家伙,不用担心啦。”
洛尘再一次用手感受芽衣脸部的柔软,从口袋中拿出一枚黄色的水晶花,递到芽衣面前。
“这是最后一枚钥匙。”
芽衣将另外三枚拿出,四朵水晶花漂浮在她手中。粉色的那朵在中央,其余则是环绕着它而旋转。
“它们所封锁的是那场最后的宴会。
四名【亲历者】,这是目送她离开这个世界的人。”
“可这里面,为什么没有你的?”
芽衣百思不得其解,这个问题萦绕在她心中好久好久。
“为什么……大概是在那场宴会过后,我活着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吧。
好了,不说这些了,让我们开始吧。”
他挽过芽衣的手,水晶花自然飘到他的手中。
洛尘抬手,四朵水晶花顺着胳膊的方向向上飞,而后飞向两人面前紧闭的大门。
花朵融入厚重的门,不多时门扉缓慢开启,真相就此摆在芽衣面前。
“好了,芽衣,进去吧。去见证那场宴会。”
“……尘,在此之前,我可以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
“可以,只要是芽衣,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回应你哦。”
洛尘仿照着爱莉希雅的口吻,只不过说出来的声音好像有点奇怪。
“在逐火之蛾四分五裂,她自己也蒙受怀疑的存亡之际,为了团结起剩下的人们,爱莉希雅自愿成为第【十三律者】,站在人类的对立面……
最终,她牺牲了自己,让世界回到正轨……
这是从乐土档案和英桀们的只言片语,我所能推演的历史……可是……
【事实】真的如此吗?
且不论她要如何【主动】成为律者,又要如何用自己的【牺牲】让众人醒悟……
如果这就是爱莉希雅的【结局】……那么【第十三律者】的始末……会变成一段被抹去的历史?”
听完早就料到的言语,洛尘叹气。
“有时候,我在想,芽衣你要是不那么聪明就好了。”
有些时候,知晓真相只会徒增悲伤。
“你已经发现了,这个【真相】中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
因为它只是一种【说法】而已,为了让后世人所探寻的【真相】。
而将【不合理】转变为【合理】的解答,
这也是你一直以来寻求的答案。”
“……”
芽衣想到爱莉希雅的谎言,那是她一生中唯一的谎言,她害怕谎言被戳破,特别是被尘戳破。
“所以……爱莉希雅……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第十三律者】,对吗?”
“没错。
【十三】只不过是虚假的数字。她向世界撒了一个【谎言】,只是为了在临别之际,向她所爱的人们道出【真相】。
虽然这个真相我早就知道了,而且她也知道我早就知道。”
洛尘挠脸,自从爱莉希雅用羽渡尘进入过他的内心世界之后,他之前的秘密对爱莉希雅来说就不算秘密了。
“我很高兴,芽衣你能自己找到答案。
逐火英桀第二位,【真我】之铭的爱莉希雅,这位爱着所有【人】的少女……
她生来,就是一个【律者】。”
想到过去见到的种种,芽衣只感觉有块石头压在心底,压得她喘不过气。
难怪爱莉希雅会被称为背叛者,梅比乌斯会阻止她到处乱问,像她这样的律者出现在爱莉希雅面前她会那么高兴……
“那爱莉希雅,她隐藏在笑容下的【真我】……
该是多么寂寞,多么悲伤啊……”
芽衣声音颤抖,她无法想象,爱着众人的爱莉希雅在知晓自己生来便是律者时,是一个怎样的心情。
“请不要这么说,芽衣。对于爱莉来说,那并非悲伤,而是喜悦。
为曾经拥有过某种幸福而开心,为未来依旧会出现奇迹而期待。
就比如芽衣你,你的到来,对爱莉来说就是【奇迹】。
爱莉她的确是个怕寂寞的女孩,就像水晶花一样,美丽、无瑕,却也十分脆弱。
她是如此的深爱着人类,在发现我想要用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命时。
她可是发了人生中的第二次火。
说起来,第一次好像也是因为我。”
洛尘挠脸,爱莉希雅的两次动怒,第一次是自己说出要以命换命,第二次则是直接就瞒着所有人上手了。
“所以,芽衣。去见证吧。
爱莉希雅在那扇门后等着你,而你的旅途,也会在有记忆的地方得以绽放。”
“那你呢?”
“我当然是在外面等着你们啊。记忆的传输需要维持,我会在尽头等候你们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