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名顾客说的话，让杨斌想起了跟售货员的对话。
干不了就让别人坐？
他很有些怀疑，这名顾客是不是那名售货员的亲戚，今天特意过来找他的茬。
“口服液的事我有责任，我不推脱，但万佳汽水的确是宏远饮料厂生产的，有问题，我劝你们不要买，这也是为了你们好。”杨斌反应很快，主动认错。
他想要以退为进。
“既然有问题，那为什么又摆在商场里，这不是害人吗？”有人质疑道。
“我也有难处啊，这事不是我能决定的，我虽然是采购部的主任，但很多事情做不了主，得要由领导批准才行，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要订购万佳汽水。”杨斌解释道。
他将责任推到了领导的身上，而且说的理直气壮，因为万佳汽水的确不是他想要订购的，“是上面的领导互相之间打了招呼，江城商场这才订购了万佳汽水，如果换作我做决定，肯定不会要宏远饮料厂的产品。”
这个借口，很好！
杨斌心中窃喜。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是不是跟江城商场有仇，江城商场的领导怎么着你了？你要这么拆江城商场的台，你说这汽水有问题，可却摆在江城商场里面，你又说不是你订购的，是领导订购的，那岂不是说领导故意害顾客？你们领导在哪，我们去找他要个说法。”说话很冲的那名顾客大声道。
“对，找你们领导，看看是不是跟你说的一样。”
“你们领导在哪里？让他过来给个说法。”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杨斌冷汗流了出来。
天凉快的很，他却浑身热的厉害。
哪能找领导？找了领导，要是让领导知道，为了说万佳汽水的不是，他拿领导当挡箭牌，这还得了？
“我们领导不在，他哪有时间处理这点小事？”杨斌说道。
他有些语无伦次，“你们要买就买吧，随你们的意。”
他不敢再阻拦，谁知道再阻拦下去还会发生什么事儿？
“这汽水连老外都做广告，肯定没问题。”
“你就是把我们当傻子，你是江城商场采购部主任，这汽水又摆在江城商场内，你却过来让我们不要买这个汽水，分明就是这个汽水没给你好处，所以你心里记恨上了，想让我们不买。”
“采购部的油水足得很，平常没少捞好处吧，万佳汽水肯定没给你好处，你才会把它摆在这个角落的地方，还想把我们当枪使。”
一名名顾客纷纷奚落道。
能进江城商场购物，而且淡季还想着买点汽水尝一尝的，家里条件都不错，而家里的条件都不错的，工作一般都还可以，甚至可能在某个机关单位工作。
眼界都有一些。
里面的道道自然也都懂。
虽然他们的怀疑并不对，杨斌并不是因为陆浩没有给好处才针对万佳汽水，实则是因为跟陆浩早就有矛盾，即便陆浩给好处，他也不会要。
但结果却没有猜错，他对万佳汽水的确有敌意。
这些顾客真难缠！
杨斌灰头土脸的回了办公室。
“不就是找个老外做广告吗？你能做，别的厂也能做！”他不解气，拿起桌子旁边的电话，给饮料二厂李长河的办公室拨过去。
饮料二厂跟江城商场本就有业务之间的往来，他有李长河办公室的电话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那边接了。
杨斌直接问道，“李厂长，万佳汽水重新投产的事，你知道吧？”
“我知道，我还知道江城商场里摆放了万佳汽水。”李长河闷闷的说道。
上次在晴川饭店开会，跟陆浩的针锋相对，他完全落了下风，到现在提到万佳汽水，提到陆浩，他就一肚子的气。
在饮料行业，他资历老，就背景来说，他是江城软饮料行业的龙头，饮料二厂的副厂长，就年龄来说，陆浩都能做他儿子了。
但是晴川饭店那次，他却觉得自己成了陆浩的孙子。
太丢人。
“李厂长，这事不能怪我啊，将万佳汽水摆到江城商场等百货店和商场的货架上不是我能决定的，而是最上面的领导早就已经商量好了，我只是采购部的一个主任，这种事情哪能决定得了？”杨斌叫委屈。
“行了，我知道，也没有怪你的意思。”李长河说道，“你打这个电话，就是为了跟我说一声万佳汽水投产了？”
“当然不止这事，也不知道陆浩从哪里找来了一个老外给万佳汽水做广告，万佳汽水换了新包装，效果非常好，原本没什么销量的万佳汽水现在很受欢迎，哪怕是摆在商场的角落里，但是买的人也不少，比饮料二厂生产的汽水还受欢迎，照着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可不得了，我给你打这个电话，是给你提醒，让你早做准备。”杨斌道。
万佳汽水在江城商场售卖，他改变不了，但可以给陆浩找个竞争对手，饮料二厂是非常合适的一个单位。
再加上李长河与陆浩有矛盾，由此借力打力，效果一定会非常不错。
上一次，让洪二泉生产口服液，对付陆浩，本来差点就成功了，偏偏最后因为口服液配方的问题出了事。
很可惜。
不过不是自己的错，不是自己的法子不好，而是洪二泉太过无能，李长河应该不会犯跟洪二泉一样的错误。
“找老外做广告？这个陆浩还真有些能耐，每每总有奇招，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地方。”李长河愣了一下，随即说道。
哪怕跟陆浩不对付，但是对陆浩的这个法子仍旧非常惊叹，甚至是佩服。
当着杨斌的面也毫不掩饰的夸赞。
“他的确有些能力，要不然也不会将生意做得这么大，不过能将生意做起来的人，谁又没有一点能力呢？而且有能力也不一定非得会做生意，就一定得将钱揣进自己口袋里，像是李厂长，你能成为饮料二厂副厂长，难道就没有能力？要我看，你不仅有能力，而且能力比陆浩要强许多。”杨斌恭维着。
“钱揣进私人口袋，思想觉悟不够高，钱放进国家账户，那才是有觉悟，有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