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克拉直接说:
“老朽现在便可以告诉你,我们匈奴的底线是各退一步,在两军之间设一处地点商谈攻打逆臣冒顿之事。
这是我们所能接受的底线,也是此番合作的底线!
林将军,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说罢,艾克拉便直接转身离去,丝毫没有留恋。
林跃见艾克拉如此模样也很是犹豫,但有着杨翁子的前车之鉴在前,他绝对不想再重蹈覆辙。
军无二将,国无二主,在他面前只有掌控匈奴大军,或是直接退兵这两条路。
不然也是没得谈!
而此刻,石敬岩快步走到林跃的身旁,低声说的什么。
而另一旁的艾克拉越走越慢,心中不断祈祷林跃能够叫住他,能够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不然女真已相助了冒顿,林岳又下了最后的通牒,若是各退一步也不能解决此事,那他们匈奴今后对战冒顿便将落入下风。
他越走越慢,此刻真的宛如一位行将就木、步履艰难的老者一般。
而就在此时,他身后一道令他差点原地升天的声音响起,
“等等!”
林跃见艾克拉此刻已走到帐门处,连忙喊道。
“艾克拉长老,且慢,请留步!”
艾克拉闻言面色当即一喜,随即他默默深吸了口气,强行压住嘴角,但嘴角却好似不受控制一般,上下止不住的抽动。
直到艾克拉平复下来,方才缓缓转身,笑着问道:“林将军可是反悔了?”
顿了顿,艾克拉支起一口如烟熏般的黄牙,笑着说:
“林将军果然是聪明人,如此你我各退一步,这样无论是与我等攻破逆贼冒顿,还是与你官复原爵皆也有好处。”
林跃听后摇摇头笑着说:“艾克拉长老,你可能误会了。”
艾克拉闻言面露疑惑:
“嗯?
难不成林将军还要固守己见不成?
这样与我与你都没有好处。”
艾克拉沉声说,
“我军没有林将军您,仍旧能够击破逆臣冒顿,但若是林将军没有我们,恐怕不知何日才能官复原爵。”
林跃听后笑着说:“看来艾克拉长老您对本将了解的挺清楚的嘛。”
“林将军过奖。”艾克拉听后抚着胡须、胸有成竹的说,
“总之你我各退一步对大家皆有好处,至于将军您执意让我匈奴单于前来此地...
恕老朽直言,您这是在做梦!”
林跃听后嘴角咧起,露出一口白牙,笑着说:
“本将是在做梦吗?我怎么不知道?”
林跃故作疑惑的掏了掏耳朵,随后笑着说:“艾克拉长老,你家单于来了。”
“今日谁来了都没...什么?”
艾克拉忽突然脸色大变,他下意识后退一步,随后板着脸说:“林将军,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真的,你家单于来了。”
林跃满脸笑意地说。
“林将军莫要诓骗老朽,您这样做毫无意义。”艾克拉仍旧是难以置信的说。
“你家单于来了。”林跃仍旧是重复着这句话,满脸得意的指着帐外,
“你家单于来了,就在外面。”
林跃仍是不厌其烦的说。
“不可能!”
艾克拉听到此话甚至踉跄地向后退去,不断摇头,满脸难以置信,
“绝对不可能!”
“是真是假,艾克拉长老您大可出去一看。”
林跃说罢,便对着石敬岩说:“敬岩,你带着艾克拉长老前去。”
“诺,主公!”石敬岩拱手应道。
“艾克拉长老,去看一看,接受现实吧。”林跃一副得胜的姿态,嘴角带有些许玩味的说道:
“希望本侯再见到你时,你能够收敛一点,你刚刚嚣张的样子...本侯很不喜欢。”
话落,艾克拉仍旧是满脸的不敢相信。
而石敬岩则是侧身挥手道:“长老,请随末将来。”
“将军请带路。”
艾克拉急切地说,随后便随石敬岩一路向乌若利所在之处赶去。
林跃见状嘴角勾起,露出一抹笑意。
过得不久,帐外传来一道声响:
“来将止步!”
只见门外的亲卫张达单手持剑,挡住一青年武将的去路。
“主公有令,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青年武将闻言眉头倒立,怒视着眼前的亲卫。
而此时,一人开口道:“高宠,那你便留在帐外等我。”
高宠深吸了几口气,最终默默点头。
而张达则是不屑地瞥了一眼仍旧不服气的高宠,声音不大不小的说,
“什么阿猫阿狗,也配见我家主公。”
说着,张达便对着旁边吐了口唾沫,显然对面前的匈奴大将很是不屑。
高宠见状深吸了几口气,最终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转身向一旁走去。
而张达则是对着身旁两名亲卫说,“苏诚,你去盯着一点,省得他四处打探,兄弟们还将他当做自己人。”
苏诚点了点头,默默跟了上去,直到见面前的青年武将走了几步,便站在原地,方才松了口气。
而此刻帐外的张达则说,“请吧。”
乌若利默默点头,他此刻喉咙上下滚动,紧攥的手指此刻已微微泛白。
他望向前方大帐。眼中好像带有些许的恐惧。但他犹豫片刻,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哒...哒...哒...”
随着几道脚步声,林跃也将手中的文书放到一旁,抬起头有些玩味的望着来人。
只见来人与当初那略显稚嫩、但却是故作老成的少年已大为不同。
他印象中的少年,如今下颌已生长出浓密的短须,添了几分沉稳与成熟。
而其身上所着绣着金色狼纹的玄色胡服,打眼一看,倒还真有出几分匈奴单于的气势。
而帐下的乌若利停了下来,他抬头望着上首处那张几乎没有多少变化的面孔,一时间不由得愣在原地,有些恍惚。
此刻帐内的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二人相互对视但却如同两座雕塑一般,久久无言。
良久后,林跃笑了笑,开口道:
“终于等到你了。”
帐下的乌若利听后猛地从回忆中抽出,他双手负后,冷哼一声,随即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气便瞬间显现。
“林将军,如今吾身为匈奴单于,统领匈奴牧民万万之众!
你身为秦国一将军,见本单于至此,竟无动于衷,难不成这就是你秦国的礼仪吗?”
林跃闻言,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嘲讽,他淡淡开口道∶
“吾只知道上邦之民,不拜下邦之君。
更何况吾乃大秦九卿,更得陛下“入朝不拜”之殊荣。
至于你乌若利,不过是一偏居北地的匈奴单于罢了,论地位连我大秦的彻侯都不及,何德何能能够令我离席参拜?”
顿了顿,林跃沉声问道:
“又是谁给你的勇气,敢在本将面前如此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