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终止华夏族群自相残杀，非剑锋、非戟戈、非法、非儒，更重要的是铸就原来的华夏之魂！
博士，周之灭亡，还需要让后世再相互争斗吗？”
轩辕璃反问淳于越，就像拿他的脑袋磕在一口钟上面，回响不绝。
好像……
不对！
淳于越冷哼一声，大踏步回到自己的位置。
他可是大儒，怎么能如此丢脸！
轩辕璃的话让秦始皇心生疑问。
非法？
可大秦就是凭借法家灭六国，而且非儒？
想不明白，秦始皇问道：“璃儿刚才说制止华夏族群自相残杀，不凭借兵戈，不凭借哪一家学说，是什么意思？”
轩辕璃：“父王！试问两个人争斗，一输一赢，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轩辕璃这一问，特别简单，秦始皇几乎没过脑子。
“自然是赢得一方会自满，甚至贬低对方，输得一方伺机而动，继续争斗。
再者，输得一方心服口服。”
要么继续打，要么继续不打。
轩辕璃：“父皇统一天下，也是这个道理，您也知道打败六国只是暂时性的胜利，所以想要收服民心，将整个华夏民族完全凝一！
非法，意思是原来的法，需要变通，原来的儒也需要变通。
父王，天下凝一，无需争斗，因此，法令应该以恢复与发展民生为主，严苛法度废止或者改善。
至于儒家，像分封制这种能让后人把自己祖宗忘了的东西，还留着干什么？”
淳于越：“……”
这话绝对是在说他！
淳于越连喝三杯，只要醉了，就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
李斯听到要废法，感到一点危机感，因为这相当于打了他的脸。
李斯：“王姬此言略微欠妥，法律不严苛，万民便不敬天子，甚至叛乱，废止法度万万不可！”
轩辕璃看向李斯，道：“律法的目的在于富国强兵，赏罚分明才叫做法！
丞相大人！若天下万民日日担忧法之罚，不思法之赏，又怎么能让万民心甘情愿同父皇一起创造盛世？”
盛世！
仅仅是两个字就能勾起这位千古帝王的野心，并为之思考。
“李斯！你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怎么，修一部新法能难倒你？”秦始皇看向台下的李斯。
帝王之目，帝王之威，他要是再胡说什么就会触发最后的底线，帝王之怒！
共事多年，秦始皇的脾气他很清楚。
“谨遵王命！”
李斯俯身行礼。
……
嬴政一遍又一遍看了大秦的律法，最终他还是觉得轩辕璃说的没错。
这一夜是他睡得最好的，因为他后继有人了。
……
“先生请放心，扶苏定会说服父王！”扶苏向淳于越行了一个标准的礼。
淳于越嘴角牵动胡子一勾，宴会上的不快彻底扫去。
一介女子的见识怎么可以当做一件大事，杞人忧天罢了。
扶苏可是长子，他是储君最合适的人选，未来也必定是天下的君主，也必定是他儒家的天下。
……
“轩辕瑶光，赶紧出来！”轩辕璃对着空气大喝。
浮光成型，轩辕瑶光出现在轩辕璃面前，道：“怎么了？”
轩辕璃眉头紧锁：“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没空陪你玩什么改变历史的游戏，赶紧把我送回去！”
轩辕瑶光脸上只写着“无所谓”，反正她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那姐姐是相信轮回，还是，相信飞跃呢？”轩辕瑶光扯出了一个抽象的问题。
“身为龙魂，轮回和发展对我来说是一个概念。”轩辕璃说道。
她也搞不清楚眼前这个小女孩到底让她在这里做什么。
“不管一个也好，两个也罢，你改变了这里，自然就能出去，不然你只能一次又一次回到原点，另一个你快要毁灭世界了。”轩辕瑶光指着轩辕璃的眉间，督促一下她的进度。
毁灭世界？
“即使她真正毁灭了又如何？最终都是我做的选择罢了！”轩辕璃眼眶变得如同涂上红漆的窗户，她摸着自己的心脏，那守护着她的东西已经……不在了！
“你能将他们找回来，他们因你而存，忠于天下，归于天下，你难道不能救他们一次？”轩辕瑶光反问道。
轩辕璃湿润的眼睛看向了这个从来都没认识的女孩，道：“你说真的？”
“真真假假，有何区别？”轩辕瑶光摊开手，学着轩辕璃的样子。
她是忘不了什么叫做实力强，就是能说出“轮回和发展对我来说是一个概念”这种话。
“爱信不信吧！”
轩辕瑶光化作尘烟消失在原地，独留轩辕璃一个人在这个几千多年前的时代。
这个时代的“她”也是她，只是她现在不完全，这种情况下，“她”应该能被她感受到，可轩辕璃根本感受不到这个世界的龙魂在哪里。
所以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
镜像？幻境？
轩辕璃手指划过桌子下方，葱白手指上沾染了些许灰尘。
轩辕璃眯起眼睛，道：“真实的。”
难道真的来到了秦始皇的时代，可轻易改变历史，那会造成多么可怕的事情？
平行时空的话，即使改变也不会影响到未来，轩辕瑶光让她改变的究竟是什么？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次日——
“扶苏！你再说一遍！”秦始皇的声音里充满威严！
背对扶苏，无法看到这个人间极致帝王究竟是什么神情。
俯首在地的扶苏，遵从他父王的话，道：“请父王废除郡县制，实行分封制，以仁治天下！”
秦始皇冷冷发问：“朕知道全天下的人都在说朕是暴君，可朕不在乎。今天连朕引以为傲的长子也说朕不仁！”
始皇拔出佩剑，出鞘之声也是帝王之心冰冷的一面，他的这份冰冷针对的是帝国的后继者，也是他的儿子。
君臣至于此！
父子亦至于此！
始皇狠狠将剑投掷在扶苏面前，喝道：“拿起这把剑，杀了朕！你来到朕的位置好好看看，这天下需要什么！”
“杀了朕！”
扶苏一声不吭，他做不到，不仅是因为他身为儿子不能做，也是因为他学习的儒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