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否则,别怪我打上锦衣卫衙门。到时候两家闹起来,我一个小小狱丞丢脸无所谓,关键是你萧大人的脸面代表了锦衣卫脸面,你确定要逼我动手?”
萧锦程摆摆手,果断认输,“我从未想过要逼你出手。但你我都清楚,我并没有胡说八道。京城有谁知道张道合的下落,除了你不做第二人想。
他受了魏公公一掌,一般的武者根本帮不了他。唯有你,也只有你能帮他脱困,甚至救他一命。魏公公还说,这一掌用了全力,毒气攻心,纵然姓张的是宗师,也不敢轻易与人交手。一旦动手,气血翻涌,必定走火入魔,心脉寸断。”
陈观楼哦了一声,一副长见识的模样。
心想难怪姓张的找到他的时候,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半截身子已经躺进了棺材。若非玉泉宫的丹药,这会说不定已经开席。
再次确定,纯阳真人是个实诚人,真没吹牛。过期的丹药,疗效都这么猛。新鲜出炉的丹药,那得猛到何种程度。
纯阳真人好人啊。
他正愁那么多钱没地方花。改明儿找纯阳老头买点上好的丹药放着,反正保质期够久。虽然他用不上,但他可以卖钱啊!或者身边有人需要的时候,能帮上忙。
只可惜穆医官不擅丹药,手头也没有丹方。
“然后呢?”他就像个好学宝宝,追问姓萧的。继续讲下去啊,为什么停下来。
萧锦程嘴角抽抽两下,好歹还能维持住棺材脸表情,没有破防。
他轻咳一声,“张道合的伤势之重,没有人帮忙,绝对不可能逃出京城。陈狱丞,还请实话相告。”
“实话就是不知道,不清楚,我没见过姓张的。”陈观楼摊手。
只要没证据,他就否认到底。
萧锦程揉揉眉心,“我不是在开玩笑。”
“我也没有开玩笑。我这房子就这么大一点,一眼就能看到底。真要藏了人,你们锦衣卫不可能发现不了。”
“那你昨晚去了哪里?”
“你在审问我?”
“非也!只是作为熟人,关心的问一句。”
“看在你‘关心’的份上,我就实话告诉你,昨晚我出门去吸收日月精华。你们不都好奇为什么我的修炼速度这么快,到底有什么宝贝。不瞒你说,我的宝贝就是吸收日月精华。”
陈观楼一本正经的胡扯。但也不算全是胡扯。
《升天录》这本功法,在满月的时候修炼,效果的确要比别的时候强。他亲身验证过。就连顿悟,也更容易进入状态。
具体什么原理,他也不清楚。
这门功法本就奇诡,来历成谜。说不定是某个邪修搞出来的玩意,带着点奇诡色彩也能理解。
再一个,此方天地本就有仙人降世的传说,或许是大虞朝早期那会,能修仙的时候搞出来的功法。
萧锦程明显半信半疑。
但是他从对方的表情上,分辨不出真假。仔细琢磨,只怕这话有几分诚意。
“日月精华吗?这不是话本小说里修仙的用词吗?”
“你怎么确定,修行武道就不能吸收日月精华?”陈观楼反问一句。
萧锦程捏着下巴琢磨起来,“所以你每晚出门浪荡,就为了……”
“对啊,就是为了日月精华!京城之大,并非处处气息纯洁无瑕。就跟风水一样,需要看的。”
萧锦程扯了扯嘴角,“多谢陈狱丞坦诚相告。”
“现在你该信我,张道合的下落我不知道,也不清楚。下回别来了。好歹是兄弟单位,你别整日蹬鼻子上脸,逼着我跟锦衣卫翻脸。真到那时候,丢人的只会是你!”
陈观楼好心劝告。
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闹翻。偶尔言语刺激刺激,毒舌几句差不多得了。逼他翻脸,他怕杀心一起,控制不住自己啊!到时候京城没法混,就只能混江湖。
可他享受惯了,就乐意待在京城躺平,无事听听小曲,喝喝小酒,美女伺候着。江湖那滩泥浆,他不乐意踩。打脸江湖那帮老菜帮子,他更没兴趣。
萧锦程并不相信,但他没有别的办法逼迫陈观楼交代张道合的下落。除非真的翻脸,请出魏无病。
他权衡着利弊。
无法从陈观楼这里得到张道合的下落,那么这次的行动,只算成功了一半。
他已经在皇帝跟前露了脸,给皇帝高兴的,又奖了他一身蟒袍,还有其他值钱的赏赐。都察院风波,也算压了下去。剩下的一些泥点子,威胁不到他,更威胁不到锦衣卫。
从官职利益来说,抓捕张道合,已经不是必须的。官场上的好处,那些教匪舵主堂主,已经替他赚回来了。
只是私心里,身为一个锦衣卫的执念,他做梦都想抓捕张道合。
唯一的线索就在陈观楼手中握着,偏偏对方不肯配合,甚至反过来威胁他。
他权衡来,权衡去,似乎难以做决定。
陈观楼也不催促他,难得发好心,给对方倒了一杯凉白开。
“我信你!”萧锦程终于权衡结束,选择了握手言和,而不是逼对方翻脸,“下回你要是见到张道合,请转告他,京城乃是天子脚下。锦衣卫身为天子鹰犬,绝不允许任何教匪在京城活动。不希望被锦衣卫大肆抓捕,就管好他手底下的人。否则,别怪我们大开杀戒!”
以锦衣卫的能耐,真要卯起来干,教匪这帮乌合之众得成片成片的死。
只不过,锦衣卫要忙的事情太多,他们主要职责是监察天下官员,主要敌人也是天下官员。
所以,剿灭教匪只是主要工作之余顺带的工作。除非大案子,平日里基本不会全力以赴侦办教匪案。
监察抓捕官员,替皇帝分忧,为皇帝搜集天下信息,才是他们的主要工作。
陈观楼点点头,应承下来。
对方借坡下驴,他当然也会客客气气,给点面子。
“张道合行踪不定。下回见面,或许是一年后,或许是五年后。不管几年,我要是真能碰上他,肯定把话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