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他想起最近震惊全省的王大牛案，不由得讪笑道：“我们都是太天真，太不懂政治了。为了所谓的政绩，西峰的领导可以这么干，其他的县（市）区领导不也这么干？市里呢？省里呢？大牛副省长不就是让所谓的政绩饥渴症害的么？”
程江河问道：“王副省长到底怎么一回事啊？”最近江南省政坛大地震，王大牛副省长被中纪委双规，引得人心惶惶，各种传说纷纷扬扬。
李一哲抿了一口茶，道：“这还要从王副省长的发迹地北阳说起。你要听？”
王大牛的好坏，说实在话与程江河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但因为王大牛在在虎山短暂的视察，给程江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总觉得这个王副省长与众有些不同，是一个容易弄出动静的人物。
出于好奇，他想知道最近的王大牛怎么了。
程江河道：“我听着呢。你说吧。”
李一哲道：“好，反正现在无事，闲着也是闲着，就跟你唠嗑几句吧。”
他接过梁柱递过来的烟，从茶几上拿过火柴，点上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道：“你知道在北方的北阳市，是一处具有丰厚文化底蕴的土地。那一年，刚满14岁的王大牛，父母因饥荒相继饿死，只剩下他和两个瞎眼的哥哥。
第二年，王大牛被政府安排进了当地的孤儿院。在孤儿院，虽然政府管饭，他吃不饱，他就和其他几个孤儿轮流出去要饭。为什么轮流出去，因为几人只有一条裤子。谁出去要饭，谁就穿上裤子，要回来大家一起吃。
吃饱了就在一起玩，王大牛的脑子特别聪明，玩啥都玩不过他，而且他还特别勤快，总是帮孤儿院干些杂活。
过了两年，王大牛的命运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由于他特别勤奋，又聪明好学，被推荐到邻近的公社当通信员，并被抽到邻县搞社教活动，社教结束后，被分配任团区委书记，此后，便青云直上，历任公社党委书记、县委书记、北阳地区行署专员、地委书记，并官至江南省副省长。
据北阳的朋友说，在当地人眼里，王大牛给人的感觉就是想干一番事，而且风风火火，效率很高，大家都有些服气他。
据说，有一次，王大牛急着到一个施工项目现场去看看，恰好他的小汽车开去加油了，王大牛干脆骑着一辆破自行车上了工地。
对家乡，他还是很关心的，听说村里的学校破得不行，他放在心上，他通过企业捐助120万元，帮助学校建起了两座教学楼和办公楼，你想想，当时的120万元是什么概念，相当现在的1500万元朝上的数字。”
程江河道：“王副省长还是有魅力、有作为的领导干部。”
李一哲道：“应该说，是这样。没有胆略，没有魅力，怎么在一个人主政期间，能干成这么大、这么多的事呢。”
程江河道：“在改革开放之初，我们需要思想解放、敢想敢干的领导干部。”
李一哲道：“据我的朋友说，那时候，还是地委书记的王副省长，不仅敢想敢为，而且喜欢揣摩上级的意图，做些让领导高兴的事。当然，揣摩上级意图也没有什么不好。
你的想法再好，你的理想再远大，如果不和上面对路子，怎么得到上级领导的支持和信任呢？我觉得那是他上进心强的一种表现，再说要往上爬，讨好领导也是一条捷径啊。”
程江河道：“想做事、想做成事，揣摩、领会上级领导的意图，没有错，谁当官都知道这么做。问题是，如果一昧地揣摩领导意图，随着自己的性子去做事，而去做些力所不逮或者过于劳民伤财的事，那就有些走火入魔了。”
李一哲道：“江河说的也有道理。在王副省长光鲜亮丽的背后，在北阳，王副省长留给老百姓最直接、最表面化的印象，就是有些好大喜功，浮夸成瘾，王副省长当时在北阳有个外号叫‘江吹一号’。”
程江河不解地道：“王副省长是怎么出事的呢？”
李一哲道：“王大牛出事源于“窝里斗”。他与市长一直不和，也斗了几年。后来，后来市长出事了，牵出了王副省长。”
程江河道：“王副省长怕是六神无主了。”
李一哲道：“据说，王大牛在担任县、市主官和副省长期间，利用职务便利为有关单位和个人谋取利益，非法收受、索取贿赂折合人民币510多万元，另有480多万个人财产不能说明合法来源。”
程江河道：“看样子，王大牛是一个做大事的人，也是一个敢拿敢要的人。”
李一哲道：“王大牛为了使自己能尽快升迁，也使尽了各种招数。
比如，为了政绩好看，他在Gdp上大做文章，王大牛经常说的一句话是，数字报大点无关紧要，又不交税，数字能鼓舞干劲。
各级政府为了达到王大牛确定的目标，采取财税空转的办法，虚构纳税人，于是在北阳不少县出现了以‘秦始皇、叶利钦、克林顿’等死人或外国人名字交税的闹剧。”
程江河愤愤道：“纯粹为了政绩，必然劳民伤财。”
盛科技道：“王副省长不是刚从北阳市提拔到副省长位子上吗？他的提拔是经过上级组织部门考察过的，难道还有问题？”
李一哲道：“谁说经过组织考察了，就不会出事？”
盛科技道：“对、对，谁也不能保证。不过，在组织考察时，怎么就没发现呢？”
李一哲道：“党的干部选拔任用原则大家不会有怀疑。你看看各地遵照中央的指示精神，对干部的选拔和任用问题,都进行了有益的探索和尝试，但是在具体执行过程中，但还是存在一些问题，比如“一把手”用人‘一言堂’、干部选拔任用程序空转、干部工作中的群众参与权落实还不十分到位、干部监督制约机制尚不健全，等等，出现干部考察上失真、失实等问题，也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