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牧盘坐在高空的云海之上。
“呜……”
一头浑身长满蓝色刀锋的巨大瓢虫，自云海深处突然袭来，张开血盆大口想要把赵牧吞掉。
赵牧头也不回，左手随便一挥，强横法力就化为一只大手，直接把百丈方圆的瓢虫给捏成了粉碎。
腥臭的汁液从云海洒落下去，把地面腐蚀出了一个个大洞。
远方的大地上，司空虚月的身影再次出现，并且瞬息间从下方掠过，消失在了视线之外。
赵牧凝视着司空虚月消失的方向，自语道：“拥有固定的行动模式，固定的行进路线，百年时间循环一次。”
“而且在每次循环中，都不能被打断，否则就会意识陷入混乱，被迫重新开始循环。”
“还有自身的记忆也并不全，虽然知道很多事，却连自己的来历都不知道。”
“哦，对了，记忆不仅不全，每次循环重新开始后，上次循环的记忆也会被抹除。”
“没想到在亡者之地里，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古怪的人！”
赵牧眼瞳深处，流转着异样的神色：“也许在这个司空虚月的身上，可以找到提前成仙的契机？”
“但这个契机具体要怎么找呢，研究司空虚月的行为模式吗？”
“这一千多年来，我数次从头到尾跟着司空虚月，观察过他的每一个动作，也观察过他所有的神态变化。”
“我还很多次在途中跟他相遇，问过他许多的问题，造成了他的混乱，以至于循环终止重启。”
“可在此期间，我却始终没有从司空虚月身上，发现任何仙缘。”
“这代表即便司空虚月身上真有仙缘，也不是单纯外在观察能找到的。”
“可外在观察不行，难道要我钻进他的脑袋里？”
“司空虚月此人太诡异了，即便我真能进他脑袋里，天晓得还能不能出来。”
“他可不是我夺舍的这头僵尸！”
“到底该怎么办呢？”
赵牧眉头紧锁，并不甘心就此放弃。
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司空虚月的身上，必定有他想要的东西。
“等等……钻进脑袋？”
赵牧忽然想到了什么，眼中泛起一抹沉思：“我的确不能轻易钻进司空虚月的脑袋。”
“但我也许可以试试，用司空虚月的视角，来走一遍他的循环。”
“虚无道果，可以让我自身彻底化为虚无。”
“对于世间万物来说，虚无状态的我，就是根本不存在的，想来对司空虚月也一样。”
“如此，我就能让自己跟司空虚月的身体重叠，跟他同步从起点走到终点，也许就能有新的发现了。”
赵牧越想越觉得可行，于是直接抛弃僵尸身躯，往循环的起点飞去。
他要在起点等待司空虚月返回，然后尝试一下自己新的方法，看看是否能有所收获？
……
数十年后，漆黑迷雾前。
盘坐修炼的赵牧缓缓睁开双眼：“算算时间，司空虚月应该即将到终点了。”
“最多不出半个时辰，他应该就会返回这里，看来我也该准备了！”
赵牧站起身，往前走五步，停在了一块平地上。
这个位置，就是司空虚月循环的起点。
每一次司空虚月循环结束后，都会出现在这个位置上，开始新一次的循环。
赵牧站定位置，就以虚无道果把自身化为虚无，静静的等待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大概过了有半个时辰，忽然赵牧心中升起毛骨悚然的危险感觉。
“来了！”
他严阵以待。
下一刻，就见赵牧所站立的位置上，一道虚影无声无息的出现了，正是司空虚月。
司空虚月的身体迅速转化为实体，与赵牧的虚无身体重合在一起，没有任何的偏差。
司空虚月茫然看了看周围，迈步就往前走去。
赵牧早有准备，立刻也抬脚往前行走。
他保持着跟司空虚月一样的速度，一样的步伐频率，一样的步伐距离。
甚至就连每一步所落下的位置，每一次的身体倾斜，赵牧都跟司空虚月保持完全一致。
一步……五步……十步……
一百步……五百步……一千步……
十万步……五十万步……一百万步……
时间一年接着一年过去，赵牧全神贯注，从始至终都保持着跟司空虚月的一致性。
渐渐的，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赵牧感觉自己，好像慢慢跟司空虚月融合了。
当然了，这只是感觉上的融合。
实际上他依然是虚无状态，本质上跟司空虚月的身体没有任何接触，自然根本谈不上融合。
这种融合，更像是一种精神上的连接。
当这种连接达成后，赵牧发现整个亡者之地，在他的眼中好像都变得不一样了。
过去赵牧看到的亡者之地，天地间到处是行尸走肉，寰宇间充斥着庞杂的大道和规则。
那来自无数世界的大道和规则，让整个亡者之地极为混乱。
但此刻在赵牧眼中，本来庞杂混乱的大道和规则，却变得有规律起来。
这些大道规则虽然来自不同的世界，但却因为长年累月的不断融合，产生了一种看似破绽百出，但其实极为诡异的契合。
而这种契合，让无数世界的大道规则，神奇地形成了一个整体，潜藏着一种赵牧从未见过的道韵。
当感知到这种道韵后，赵牧的内心忽然失神了，就好像意识已经脱离肉身，翱翔在了亡者之地的乾坤间。
不过他的肉身却依然在行走，依然保持着跟司空虚月一样的速度，一样的步伐。
就好像有另外一个意识，接管了他的身体一般。
时间就这样继续一年接一年过去。
终于，赵牧跟司空虚月一起走到了终点，停在了漆黑迷雾跟前。
赵牧整个人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也茫然无神。
司空虚月的身体化为虚影，然后慢慢地消失不见了，想来已经返回起点，开始了新一次的循环。
但赵牧却依然没动，始终静静地站在原地。
似乎他的心神，依然沉浸在司空虚月的视角，意识在亡者之地的无穷大道规则中遨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