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来古士也轻笑两声,带着一种复杂的认同感。
他的投影在星辰微光中显得愈发虚幻。
“我感到欣慰,黑塔。因为我们终究殊途同归——”
“无论[毁灭智识]还是改写时刻,你我选择了相同的道路:否决那尊为世人圈定了边界的神明。”
黑塔耸了耸肩。
“单就这句话而言,我没什么好反驳的。”
来古士的投影上前两步,面向那几颗星辰,淡然宣布:
“为庆祝我们达成根本性共识,我会为你的演出准备一片舞台。”
他望着上空的四颗星辰,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星辰的光芒映在他半透明的脸上,明明灭灭。
“听好,后世的天才们,以下话语出自俱乐部#1之口:结束这场可悲的会议吧。”
“2纳秒前,我已将黑塔的决定传达给所有[赞达尔]——”
“[我们]会成为她的代行者,阻断一切外部干涉。”
“嗯?”黑塔望着他那看似慷慨实则自作主张的背影,抱起双臂,微微歪头:
“这是唱的哪出?”
来古士淡然一笑,投影转回身:
“为什么?哦,很简单——”
“[好奇],女士,仅此而已。”
如此情形,波尔卡的声音也毫无惧色,反而带着一丝跃跃欲试。
她那颗星辰轻轻颤动。
“要和[第一位天才]过上两招了么?意外之喜。”
“既然立场已经明确…这场无聊的会议也该结束了。祝你好运,小姑娘。”
话音落下,代表波尔卡的那颗星辰便瞬间黯淡,如同被掐灭的烛火,关闭了通讯。
一旁的原始博士的那颗星辰闪烁不定,像在压抑着某种兴奋:
“被当成配角了?该死啊!不过——”
“反正我也只是来凑热闹的,哈哈!”
随后,他那颗星辰也闪烁了一下,如同短路的灯泡,断了通讯。
阿茶则发出一声慵懒的嗤笑,声音里带着量子扰动的细微杂音。
“呵…作为量子域的[幽灵],观测是我的天职……”
“如果你愿意为我带一套螺丝星的茶具,我不介意出手轻轻推你一把喔,小魔女。”
最后,只剩下了阮梅那颗星辰还在稳定地散发着微光,柔和如月。
她沉默了片刻,只留下一句温和的、带着些许关切的话语:
“等到一切结束后…再来我这品尝新出品的茶点吧。”
黑塔双手怀抱,毫不意外地挑了挑眉。
“我就知道你会说类似的话。”
在阮梅的通讯也挂断后,那颗星辰悄然隐去。
“螺丝咕姆,你说我们会赢吗?”黑塔问。
螺丝咕姆的指尖轻轻相触,发出清脆的微响:
“对于超出计算边界的方案,我总会给出相同的回应。”
“——[我不知道]。”
“看似粗糙的四个字,却孕育了已知银河的全部智慧。”
黑塔点头,目光扫过空荡的通讯界面。
“俱乐部这关算是过了。现在,专注眼前吧。”
她又看向一旁的来古士,眼神锐利。
“希望你说话算话,前辈。”
“呵。”来古士淡然,投影的边缘微微波动,如同水中的倒影。
“吕枯耳戈斯或许不值得信任,但赞达尔言出必行。”
“别了,后辈们。在未来有限的时间中……”
“诸位不必再以[赞达尔]称呼我。”
闻言,螺丝咕姆似乎看出了些许端倪。
“吕枯耳戈斯阁下,莫非……”
“正是。”来古士点头,身形变得更加稀薄。
“我已彻底切断与[赞达尔.壹.桑原]的连接。”
“世界的终幕,我会以剧中人[神礼观众]之名,将其见证。”
话音落下,来古士的投影便如烟尘般消散,不留一丝痕迹。
此刻,这里只剩下黑塔与螺丝咕姆两人。
庞大的空间忽然显得格外安静,只有设备运转的低鸣。
后者恭敬地欠身,金属躯壳折射着冷光。
“或许你已习以为常,黑塔。”
“但我还是想在这一刻重申:能与你共事,是我莫大的荣幸。”
“是啊。”黑塔神色淡定,转身走向主控台,手指悬在启动键上方。
“我也不止一次这么回复了……”
“我对客套话过敏,严重时可能会休克。”
两人等待了一会儿,螺丝咕姆提醒道,声音平稳。
“斯蒂芬的工作已经完成。做好准备——”
“早就准备好了。”黑塔看向高处的数据污染块。
“为我们的盟友开道吧。”
……
另一边。
翁法罗斯世界内部。
三月七站在丹恒与颜欢中间,兴奋地跺了跺脚,震起一小片沙尘。
“真没想到,咱有朝一日还能在翁法罗斯坐上列车…就是太抖了。”
昔涟有些难受地按着额头,发丝被干燥的风吹得有些凌乱。
“不知真正的星穹列车坐感如何,但愿不会这么颠簸……”
“?”颜欢眯起眼睛,看向两个粉毛,双手叉腰。
“你们什么意思,我做的车明明很完美好吗?!”
“现在,还不是放松警惕的时候。”丹恒上前两步,看向周围的景色。
他的目光扫过嶙峋的废墟和远处起伏的沙丘。
“漫天黄沙,还有破碎的废墟。”
“这座监牢,说是以白厄的怒火铸成也不为过。”
昔涟点头,指尖轻轻拂过身旁一块断裂的石柱,上面刻着模糊的古老纹路。
“但愤怒总有平息的一天……”
“我们正是为此而来,对吧?”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场仗了,家人们。”颜欢摊手,叹了口气。
“不知不觉,我们在翁法罗斯呆了快一年……”
“嗯?一年?有吗?”三月七一脸懵逼地掰着手指。
“所以是快一年。”颜欢耸了耸肩,踢开脚边一块小石子。
“如果不算那些乱七八糟被改流速的时间的话。”
四人缓缓前进,沙砾在靴底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很快,他们发现已经有人先一步抵达了这里。
只见万敌站在前方,尘沙将其战袍吹的烈烈作响。
他如山岳般屹立,背影在昏黄的天光下拉得很长。
他沉吟道,声音低沉而穿透风沙:
“西风尽头,竟是一片狼藉的沙场啊。”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微微偏头,目光扫过众人。
“等你们很久了,天外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