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高兴什么?不相干的人越多,事情不是越麻烦?万一那帮开拓者先一步找到了[记忆]的种子……’
‘切,那我们再把它偷过来,不就完事了?’
‘说到这个,那列车上有朵花,还有一个立场不明的忆者。动手时,可别被察觉了。’
黑天鹅看着这些如同破碎镜片般的记忆画面,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真是无孔不入啊。”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这些残影。
“和其余的窃忆者不同,这些人,似乎和颜欢有过接触……”
她低声自语,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在视野中,她看到这些忆者们如何巧妙地伪装成三月七那活泼天真的模样,试图哄骗颜欢将她们带入翁法罗斯内部。
‘为了取得你的信任,咱们就先自报家门——流光忆庭,你应该再熟悉不过了吧?’
记忆碎片中,‘三月七’用着熟悉的语气说道。
然而,这之后的记忆,便如同被利刃切断般戛然而止。
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精准而冷酷地掐灭了摇曳的烛火,只留下一缕青烟。
“如此看来,前方的秘密比想象中还要浑浊得多。” 黑天鹅微微蹙眉,继续向着忆潮更深处探寻。
随着她的深入,越来越多忆者的空壳法身被随意抛弃于此。
她们就像是被掏空了一切、只剩下一层空余皮囊的瘪气球,在不高不低的位置随着忆质的暗流缓缓漂浮着。
“真是…诡异的光景。”
新的记忆碎片涌入她的感知,充满了惊恐与绝望。
‘失控了,完全失控了…!’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们?!’
‘那女孩…是忆者的天敌!’ 声音尖锐而颤抖。
黑天鹅继续探查这具新空壳残留的记忆,试图拼凑出真相。
“她们说的…是三月七?”
记忆中,那些窃忆者们恐惧无比,声音都在剧烈地颤抖,仿佛看到了最可怕的梦魇:
‘那片长夜…那些黑色的忆灵…它们吞噬了一切……’
‘先出发的人…全都被淹没了…连一丝心识都没有留下……’
‘我后悔了…我不想再和翁法罗斯扯上任何关系了!求求你!’
‘别靠近我…不、不!’ 哀求声最终化为凄厉的惨叫。
望着同胞们凄惨的死状,黑天鹅眼底毫无波澜。
她只是淡淡而笑:
“为了[神陨的记忆],你们牵连了太多无辜的人,罪有应得。”
她话锋一转,如同审问官般对着这些空壳发问:
“现在,被你们称作[长夜]的存在,告诉我有关她的一切。”
“或许,这还能为幸存者换来一线生机。”
窃忆者生前最后断断续续的声音,如同临终呓语般传来:
‘善见…天……’
‘原来…是这样…我们…被骗了……’
‘我们…是牺牲品…忆庭…利用了我们…无漏净子…抛弃了我们……’
‘她只想…找到…失散的姐妹……’
‘找到她们…杀死她们…回收她们……’
‘新的生命若要萌芽…她的种子须是死的……’ 声音逐渐微弱,直至彻底消散。
黑天鹅收回探查的能力,指尖光芒熄灭。
“这些信息…很有价值。”
她抬起手,掌心泛起柔和的忆质光芒,对着那些空壳微微一笑:
“作为答谢,我会将你们仅存的心识带离此地。”
“既是保护,也是惩罚。”
“在一位天才的镜子里,你们能够与同伴重逢,好好反省自己的作为。”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
黑天鹅缓缓转身,裙摆划出优雅的弧线,与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她身后、同样面带微笑的长夜月对上了视线,“…我能够从她面前,全身而退。”
……
另一边。
昔涟与颜欢走散后,依旧停留在他的记忆深处,如同迷失在庞大的资料库中。
黑塔空间站那冰冷的走廊内,昔涟小手用力,拽着最后一只挣扎不休的红水母忆灵,熟练地把它绑在旁边的金属栏杆上,打了个结结实实的死结。
望着栏杆上密密麻麻被绑成一串、如同奇怪装饰品的红水母,昔涟总算松了口气,小手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
“呼~这群小家伙,看上去可怕…其实也不难搞定嘛。”
她语气轻快,但很快又担忧起来。
“可惜,翻涌的忆潮把伙伴卷走了,必须要赶在长夜月小姐得手前,回到他身边。”
她握紧小手,给自己打气。
“帮帮我吧,伙伴的内心世界……”
解决完忆灵水母后,昔涟开始在这片空间站中探查起来。
这里有形色匆匆的科员、指挥若定的艾丝妲、沉默可靠的阿兰,还有……
她望着不远处那只面目狰狞、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怪物,不由好奇地歪了歪头:
“炙热又危险的气息,这是和白厄同源的力量。”
“应该是叫做虚卒对吧,看来天外的黑潮也十分危险呢。” 她小心翼翼地绕开了虚卒。
昔涟绕过虚卒后,视线的远端又出现了一只静静悬浮的红色水母。
这只水母的气息,与之前那些躁动的忆灵截然不同,更加深沉、内敛。
“像是在午夜惊醒的,神秘又深不见底的幽灵…想必是长夜月小姐的分体吧,必须得绕开才行。”
她警惕地收敛自身气息,不想引起注意。
“嗯?”
走了几步后,昔涟忽的转身,目光被后方一个特殊隔离装置内的金色光球所吸引。
那光球散发着不稳定的能量波动。
“充满朝气,又不受控制……” 她感受着那股力量。
“这…应该就是同伴提起过的星核吧。”
“有关星核的记忆,在忆潮深处流淌……” 她若有所思。
“去后面的房间再找找线索吧。”
昔涟经过那散发着微光的星核容器,走向后方紧闭的房门。
刚一推开门,就看到八只红水母齐刷刷地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她,触手微微摆动。
“真是的。居然聚集了这么多…小家伙们,是知道我会来吗?未免有些太热情了呀。”
她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咦,它们在守着什么?”
昔涟注意到这些水母似乎在有意识地守护着房间深处的某个东西。
她仔细打量红水母后方,那是一台泛着蓝绿色微光的照相机……